鬼和人畢竟存在物理上的差别,她雖然有着人身又不算活着。
言徹也選擇無視岑雲舒,手上變換着手勢說:“段毓姐,自便吧。”
這次段毓倒是沒再說他什麼,手上不受控制地緊緊捏着符紙站到一邊。
幾人一鬼很快在祭台處籠出一塊立方體,隻剩上方的亡靈們大眼瞪小眼。
哦不對,它們好像沒眼睛。
言徹擡頭看了眼,“來個人把它們收了并且做好事超度一下?”
這個人除了簡頌章就是岑雲舒,離得近的是誰不言而喻。
簡頌章默默翻了個很淺的白眼,“一會兒就不見了,浪費。”
就和上次通靈看到的一樣,在這裡現身的亡靈全部都慢慢消失了。
事情卻沒那麼快結束,那些石像又動了起來,一個個跟故障機器人一樣發出咔咔聲。
在知道這些人石化後體内還保留着人體組織後,這聲音在言徹腦中就是骨頭斷裂又互相摩擦的聲音。
那些石像浮雕露出來的殘肢斷臂小幅度抖着,灰白色碎屑一點點脫落下來又全部聚在了祭台中。
言徹埋下符紙,相當于在這裡固定一個無法被進入的空間,結果發現就跟段毓穿牆一樣輕輕松松,隻有亡魂被擋在外面一點點消失輪回。
planA陣亡就換B呗,不得不說發明知難而退的人真是個天才。
此時一道刺眼的光驟然亮起竟然還是祭台發出來的。
言徹還以為它隻會發出古怪聲音和冒黑煙,畢竟祭台這種東西放在哪都是不人道的,分正反派的話他就是反派終極工具。
一瞬間,言徹忽然覺得脖子劇痛無比,從傷口處蔓延出來的撕裂感越來越強,仿佛下一秒他就該腦袋搬家。
眼前開始模糊了,但還不能暈過去。
言徹掐着腿緩緩喘出一口粗氣,在心裡問候完蠱蟲三代之後,他擦掉冒出的汗上前拆掉了自己那邊的符。
“你做什麼?”
言徹暫時不太說得出話,隻模糊地一搖頭,“我看看。”
簡頌章微眯着眼睛,僵硬地勾着嘴角回到了言徹最熟悉的樣子,“作,使勁作,哪天死了我也去撈個局長當。”
言徹想說除非邱歲宜也沒了,不然大概率趕他上任。
當着人的面,他也不好詛咒别人光榮,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就算是大師,來了這也得聽上面的安排。”
說完他去搗鼓祭台,一隻手竟然很輕易地鑽到了祭台上方的光源裡。
白金色,看着很溫暖舒服的光,若不是知道這是祭台,言徹都要以為它是什麼主題公園打卡紀念區了
那些光的速度很快,争先恐後地往言徹手上爬。
言徹甚至覺得自己看到的那隻手被蠱蟲開party弄得開始彈了。
但物極必反,沒有什麼事是隻有一個極端用處的。
上次在畫境裡,言徹在夢中感覺到有危險時蠱蟲都會直接跳出去搖醒這個被寄生者。
這次為什麼不賭一把?人生的樂趣不染上賭博簡直太乏味了。
強忍着痛苦,言徹盯着手腕處産生一道疤痕,随後如他所想的那樣,一個小黑點出現然後變成一隻小蟲。
不過這次可能是因為空間不夠,蟲子沒能亂竄,爬了兩下後又消失。
當然不會真的消失,不然言徹直接用這個方法滅掉所有蟲好了。
這種欺軟怕硬,喜歡生活在陰暗地區的家夥,出來轉了一圈又回去了。
但蠱蟲并非生命物體,它完全由一種“氣”組成,能夠寄居人體也能帶上其他東西。
言徹悶哼一聲把手拿出,上面粘液一樣的金光還貼着不放,不過沒關系,一把火完事。
蠱蟲很成功地把祭台上的信息帶到了言徹那邊,而人類進化裡最厲害的一點就是會不斷學習。
他順好呼吸,說:“這城中,倒是的确有寶藏。”
話落,一切都安靜下來,祭台跟卡bug一樣再一次不動了。
熟悉的地面震動,有規律的沉悶腳步聲漸漸近了,言徹擡起頭,看着快要走近的,那個身上破破爛爛的石像。
随後他毫無預兆地念起所有超度辟邪咒語,邊念還邊對着不明真相的其他人打手勢。
不懂,但出事是領導的責任,于是祭台一圈變成了背書現場。
那石像更近了些,已經清晰起來的臉讓言徹看到了一瞬間的迷茫。
它應該想走程序問話的,卻突然被定住了,随後石塊瓦解,好幾道殘魂影子飄出。
言徹嘴巴一張一合念着往生啊輪回啊超度的咒,殘影也随之升空消失。
“石像沒有惡意。”
看着天空,言徹有些内疚無奈,“之前說這城裡原住民多,卻沒想到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