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徹倒是很不習慣他這麼急切擔憂的樣子了,即使還是氣沖沖話裡話外都在罵他,但言徹有點滿足。
他抓起簡頌章一隻手拿掉他手心的碎紙,随手撒走那些紙片,“你看,現在這個還能發揮它的作用嗎?”
簡頌章第一次有了想揍人的沖動,“抖機靈就滾。”
“但它還是可以叫通靈符。”
“我說你——”
言徹手指按在他在他唇上,搖了搖頭,“這些石像并不是真的石像。”
他眼神挪到一截露出的斷臂上,顫抖地嘶一聲閉上眼不去看了,“再早點的話他們還是人。”
“所以我試試。”言徹刻意把兩個人的距離拉得更近了些,他相信其他人不會沒眼力見到突然沖上來打聽他們在說什麼,“别告訴其他人,說我有辦法了就行。”
簡頌章沒推開他,隻說:“你最多騙過……不,你一個人也騙不過去。”
看起來傻白甜的邱歲宜心知肚明得很,趙望遠最能察覺到這些不對勁,另外兩個就不說了,一個師姐一個從事過相關職業現在直接成了鬼,能瞞得過誰?
“反正啊……”言徹低下頭,在他耳邊說:“這件事也保密吧,簡頌章。”
叫全名這總是其實很常見,但在不同的情況下總有不一樣的意味。
比如現在就有一些撓耳朵。
“哦……那你随便吧。”這會兒有些不自在了。
言徹笑起來,随後朝着其他人招手,“都來,我們請個東西出來。”
祭台這種東西,若是要啟動必須要有人組織儀式,當然,這個“人”隻是個名詞代詞,不一定得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邱歲宜聽完瞅了眼祭台,“确定可以知道聽都沒聽過的解決詛咒的方法?”
一針見血的……
言徹僵硬地“哈哈”,選擇無情裝逼,“邱哥,我專業人士,信我。”
簡頌章在一邊木着臉幫腔,“對,他行。”
“你倆都挺行啊。”岑雲舒找了個位置坐起跷着腿,“讓我看看有什麼小秘密。”
她一把拉下要出手的段毓,皮笑肉不笑,“别管,兒孫自有兒孫禍。”
段毓猶豫半天,閉嘴了。
趙望遠不知道向哪邊說話,選擇自成一派,“我看看就好。”
“那沒人反對,聽我的。”
他從包裡取出個包了厚厚幾層布的黃銅色鈴铛,不過因為沒有鈴舌,它不能發出聲音。
“趕屍的?”邱歲宜眼神亮起來了。
言徹便順勢在他眼前晃,結果被簡頌章拍了回來。
這次有點羞恥是怎麼回事?他比簡頌章大了整整四歲啊,現在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他比一個小自己四歲的人拿捏了?
算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有些人有脾氣擔待一下就好了。
“趕屍是用不上了,沒聲音趕不走。”他不想解釋這個世界上沒有會蹦蹦跳跳的僵屍這件事了。
鈴铛在手上轉着,最後竟然在不可能響鈴的情況下發出渺遠的一聲“叮鈴”……
“我需要你們守一下。”他又看向簡頌章,用眼神強調剛才的事,“有問題拉我出來。”
簡頌章說,可以對他的期望高一點,言徹也同樣如此。
相處久了,言徹怎麼都覺得他倆是棋逢對手 或許冥冥之中就是有一種東西把它們吸引到一起。
所以許下承諾是很重要的。
言徹穿過他們蓋下的網走進陣中,環視了一圈石像再一次搖動鈴铛。
招魂不渡鬼,自然沒法趕屍,而找的,是祭祀主持。
祭台的儀式缺一個人,空白石闆上還差一個獻祭“物品”。
本來肖文商或者馮丞就是其中一個,但肖文商被人為毒殺,馮丞也沒有石化,均不符合流程因此并不能“存在”于此。
所以言徹需要在召出主持的同時以自身作為祭品填補空缺來啟動完整儀式。
這不難,隻要祭台識别到它需要的同樣的東西就可以,而不管是邪法還是道法,最基礎的東西便是“氣”,既然有些石像内裡都還是人,一個這行的專家僞裝混進去綽綽有餘。
言徹體内有蠱蟲,他完全能把自己的靈氣與之交融來騙過祭台,隻要他心裡還确信自己是個人,基本不會在陣中出事讓他真的變成一具石像。
這便是剛才在祭台中知道的。
此地有古國,國主素來獵奇,看過一次民間木偶師的表演之後便癡迷于此,後來找來人要以真人制作木偶。
後來大概是後悔了吧,将死之時留下破解之法,不過因為時間緊迫,方法并不完善,比如把人變成木偶的方式和解決方法沒分開。
沒關系……這個坑後人還是能填一把的。
越近,言徹越覺得自己的身體僵硬起來,看來和石像講話真的不是變硬邦邦的必要條件。
差不多了吧。
他低頭無聲地喘息,人是覺得力竭到滿頭大汗了,一摸卻什麼感覺也沒有。
除了呼吸越來越重。
那什麼蠱蟲,也該蹦出來昭示一下自己的存在了吧?不能讓自己的安樂窩就這麼死了吧?
言徹幾乎貼到了石碑上面,背後傳來一點點吸引力,他艱難地調動思緒去想,自己應該,也要變浮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