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
“現在我能有權利否決嗎?”
言徹便點頭。
“那就留着,我喜歡。”
溫熱感消失,懷裡恰好一捧風代替上。
言徹低頭看了眼亂掉的衣服,再看另一個主角,也是同樣。
“吹會兒風?”
“你對大橋上吹出頭風有什麼執念嗎?”
……總不能說是因為不知道說什麼然後假裝自己很會說話吧?
最後隻能相視笑出來。
言徹再回頭去看空蕩的江灘公園一角,似乎隻有很不明顯的風聲,沿岸的石闆上還有些沒幹的水漬,一派平靜。
“不吹了,還有得忙。”
言徹上前拉住人,又說:“我知道我現在要是說‘累完了再休息’一定會被你記恨,所以就先,為人民服務吧,工作是該努努力。”
“……言徹,我覺得等哪天你因為說話被打過了,就會知道怎麼說話才是對的。”
“誰打我?我看着弱不禁風真以為我弱不禁風?”他笑眯眯地對着簡頌章,肩頭挨了一記捶打後才老實地沒再繼續鬧下去,
中午簡單吃過飯,兩個人戴上口罩再次去了譚家。
跟早上那會比起來,譚橋的身體爛得更徹底了,口罩的作用僅僅聊勝于無,因為這事,小區物業也多次來敲門,但兩個人固執地沒理,于是就導緻小區現在如同空城,死寂無聲。
忍着反胃的沖動,言徹拉上了譚橋父母專門隔出來的位置邊上的簾子,當然,這個隻能阻擋視覺沖擊,嗅覺依舊被摧殘着。
“譚先生,為什麼堅持把他放在家裡?”
視線轉到愁眉苦臉的譚和海身上,那一瞬間的躲閃神情言徹沒必要特意指出,便直接說:“不僅是因為舍不得吧?我話可能有些不好聽,但你們兒子,現在确确實實就是一具屍體。如果你非要說他會動,還是活着的,我現在也能操縱其他死物動起來給你看。”
簡頌章從窗邊回來,老實說他不太願意在大廳待着,畢竟味道實在有點上頭,腦袋伸到窗外也于事無補。
剛剛檢查一番後,他們在譚橋身上發現了幾乎每次有案子都能看到的東西,一顆紅色的痣,因為那并不是人身上自帶的,所以即使人體已經腐壞,那一丁點紅色也還是很顯眼。
聽了半天沒出他要的結果,本來被熏得就煩,他說話也毫不客氣,“您倆要是再不說,我就直接上派出所報案說你們殺人了——”
“你胡說什麼!”譚和海截斷簡頌章的話,又急又氣,“你在說什麼?我們兒子,從小就盡心盡力地教養,好不容易考上大學了也是以他為傲,他現在這樣了,我們隻是不願意接受現實,也有錯嗎?”
此情此景,簡頌章也沒什麼好臉色,即使邱歲宜多次提醒他對于普通民衆要好言好語一點,至少不要吵起來。
腦子裡的事還沒過完,嘴巴就已經先開口:“你以他為傲,那也得看是什麼時候的兒子吧?你告訴我不務正業天天遊手好閑不去找工作的人是你的驕傲?那明天我挖根草也能指定為遺産繼承人了。”
“我是爸爸還你是?我自己兒子我愛不了?”
“都停一下。”言徹把兩個已經不知不覺貼面開戰的人分開,沒想到簡頌章還能和這個中年男人吵上,明明中年男人看着挺木讷的。
不過這也說明,他是在心虛。
“譚先生,我們并沒有惡意,這位……隻是有點急。”言徹把人扯到自己身後,悄聲說:“你先别鬧,讓我好好說。”
私人感情事談不好,但工作方面言徹還是行的,“譚先生,你兒子我們沒有辦法,不管有人告訴了你什麼,我隻能很遺憾地告訴你。,他一定騙了你,因為你兒子徹底地,走了。”
頓了頓,言徹開始引出權威人士來,“你不信我們,但派出所、警局那邊該信吧?法醫檢查過,他現在沒有一點生命體征,他真的不會再活過來了。”
譚家兩口子堅持要把人留在屋裡要麼就是固執,覺得人沒死,要麼就是還有什麼事情瞞着的。
“老譚……”一隻纖瘦的手忽然抓上譚和海的小臂,臧茹埋着頭搖了兩下,“好幾天了,兒子不睡覺也不吃飯,就算他真的還活着,也一定很痛苦吧……”
言徹總算松了口氣,要是兩個個人都不松口,他還不好做什麼.
“臧女士,節哀。”言徹點了下頭,接着說:“那我直接問了,譚橋他,不,你們遇到過什麼人嗎?他是不是給了你們什麼東西讓你們用在譚橋身上?”
半晌,兩個人同時點頭。
“他小時候很容易生病……我們找人算過,他命格不好——”
“等一下。”言徹突然站起看了眼隔着簾子疑似怒目圓睜但又睜不了多大的譚橋,“命格?這和命格有什麼關系?”
說到這個他就精神了。
言徹最近這段時間雖然總說不信這些,但他也會挂嘴邊,畢竟野生道士忽悠人的套路他得懂一點。比如他之前有次開玩笑說的自己命不好是真的,雖然本人并不在乎。
岑雲舒和他就是兩個極端,她可以說是好得真去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也不容易招鬼。
這原本是無關緊要的,但和王明誠聯系起來了。王明誠以前就經常說,他命格不好,所以人行為就要端正,不要去招惹不該招惹的東西。但由于他實在太過慘兮兮,王明誠的話等于是白說,言徹就這麼坐着也會有不該招惹的東西找他。
所以他得讓自己變成那種不敢有東西招惹的款式,對此王明誠很滿意,好像也再沒說過“命格”兩個字。
臧茹恍惚一陣,繼續說:“就是因為這個,王大師才答應幫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