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急報可是機密。
盛世低頭看長安乖乖巧巧吃糖葫蘆,随意道:
“剛剛家仆叫你世子,西陉關是忠平侯在駐守,所以你是忠平侯的世子了。你如此着急去西陉關,莫非是去送軍中密信?”
方言聞言,原先溫潤的眸子,突然變得銳利起來。
“你是誰?”
盛世一看他這模樣,便知自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他彈了彈衣擺起了身,
“我嘛,隻是廣武縣下祖安鎮一個小小的裡正罷了。剛剛也隻是在下的猜測。”
“隻不過,剛剛方世子給的醫藥費不少,若是方世子不介意,在下想再說個猜測。”
方言的眸子滿是警惕,他有些看不透這人。“你想說什麼?”
“方世子是何時得到所謂的密報的,又是為何笃定必須要日夜兼程親自送往西陉關,以及你不妨問問大夫,你身上的毒是何時中的。”
老大夫看着這兩人打機鋒,聽到盛世提到自己,摸了摸胡須,道:“看樣子應當是五日前中的毒。”
方言心中一凜,他收到消息确認不假後,便起了程,生怕晚一步會救不了父親。
五日前,便是他從京都啟程的日子。
如今中毒不假,難道真的是有人在針對他們?
方言理不清,但他看向已經走到門邊的盛世,突然問道:“你為何要提醒我?”
盛世站在門口,長身玉立,側頭看過來時,外面灑下的陽光都不及他的笑容明媚。
“當局者迷,你憂心忠平侯,即便那消息隻有三成可信,你也不會置之不理。”
“若是你因送信給忠平侯而中毒身亡,你猜忠平侯會如何?
若他是在戰場上聽到你中毒身亡的消息,是否會方寸大亂?
若他方寸大亂,導緻西陉關失守外敵入侵,後果又會怎樣?”
方言愣住,他并沒有想那麼多。
盛世歎口氣,他說的不過是原文裡的劇情。
忠平侯慘敗後,西陉關副将帶領将士退守至西陉關。雖以天險為據成功擋住鐵騎,卻也失了關外多座城池。
盛世也是看到方言才想起來,并州并不太平。西陉關在忠平侯死後三年便被北狄破了,關内無數百姓喪生在鐵蹄之下。
最後他再次看了方言一眼,“西陉關距離廣武不過百餘裡,我剛搬來廣武,暫時沒有再次搬家的打算。西陉關有忠平侯守着,我們都很放心。”
說完,便擡步出了醫館。
方言怔住,久久不能回神,他知道自己關心則亂,失了方寸,但他如何能在得知會有人對父親不利後,而對之置之不理呢?
他看了眼老大夫,“大夫我這毒要如何治?”
老大夫捋了捋胡須,“倒也不難,就是需要時間,需得靜養。”
出了醫館,盛世牽着長安的手一邊在街上走着,一邊在心中盤算着。廣武并不安全,他能做些什麼呢?
盛世還未想完,就見眼前多了一根糖葫蘆。
他低頭,正是長安舉着糖葫蘆,見他看過來,露出一個乖巧的笑,“義父,這個很甜,你吃。”
盛世笑道,“買給你的,你吃就好了。”
長安堅持舉着,“長安嘗一顆就夠了,剩下的都留給義父。”
盛世見他堅持,便伸手接了過來。
他咬了一口,被果子酸得不行。長安倒是笑得露出了幾顆牙。
盛世捏了捏他的臉,突然好奇道:“對了,你怎麼沒有換牙啊。”
長安眨了眨眼,“義父,長安已經十四了,早過了換牙的年紀。”
在古代,十四都算是個小大人了。盛世上下打量了一下長安,“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啊。”
估計是在山寨裡吃不好沒有營養,所以個子矮。
長安悶悶不樂,将頭扭向一邊,“以後我定會長高的。”
盛世失笑,自尊心還挺強的,他又捏了捏長安的臉,“你好好吃飯,自然能長高,以後還能長得比義父還高,行了吧。”
長安擡頭看向盛世,在心裡默默點頭。
——一定!
見這對義父子高高興興走在街上,周管家默默跟在後頭,并暗自吐槽。
自家少爺自從收了義子後,像是長大了不少,還會帶孩子了。倒是比之前在京都的時候,好了不少。
他快走幾步跟上。
“少爺,老爺之前在這邊買過一個宅子,您要不要去看看?”
石莽他們帶着人已經離開,盛世看天色也不早了,于是點了點頭道:“行,去看看吧。”
短時間内,石莽他們還要留在祖安幫着百姓們先安家,要去晉陽建镖局的事,最早也要兩月後了。
雖說跟石長老說好了,糧食農具都是借給百姓的,但是買這些東西的錢,也是盛世問便宜老爹盛昌則借的。
他得想辦法賺錢了,以及現在可不是和平年代,他還得想辦法在這亂世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