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漾城南郊的村莊凄涼空蕩,現如今也沒有人知道它曾經有沒有過名字了。
四人不抱希望地在破爛草屋中穿行,周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熟悉地知道這裡曾經有人居住,卻陌生于時光變遷後的巨大改變。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們剛才走了沒一會兒,一扇木門發出的“吱呀”一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那木門在他們路過的時候突然打開,緊接着一位兩鬓斑白的老太婆探出頭來,盯着其中一人問道:“你們……是誰啊?”
吳蘭澤鞠了一躬說道:“阿婆,是我。”
吳家公子的熟絡讓林念蕭歌二人十分驚訝,但反觀安岚則冷靜很多。林念實在好奇地不行,悄悄湊近安岚問道:“他們為什麼會認識?”
“靈漾城的大事基本上都有吳家出錢出力,當時南郊土地被征收,估計都知道吳家有這麼一号人。”安岚交叉雙臂自信說道,“雖然我是猜的,但我肯定差不多就是這樣的!”
有了安岚最後一句話,林念倒是半信半疑了。
前頭的老太婆眯着眼睛,吃力地分辨了好一會兒才道:“哦,是吳公子啊……你怎麼又來了?”
安岚沖林念揚了揚眉毛,那意思是“你看我說的沒錯”。
吳蘭澤站在月光下微微彎下腰道:“我們是來村裡找人的。”
“找什麼人啊?”
“我們想找一個年輕男子,他喜好穿着深綠色的長衫,時常會在那棵大樹上小憩,個子比我要高一些,年紀應當也比我大一點。”林念在吳蘭澤的示意下走近了說道,“阿婆,你們村裡有沒有一個這樣的人?”
明探其實是林念的主意,在對同川浴幻境一知半解的情況下,說不定主動提供情報能獲得更有用的訊息。
而且說不定這樣就能探出在幻境裡最後時刻交談的二人,究竟是處于過去還是現在。
如果發生在“現在”,那深綠色長衫的男子此刻就在附近?他會預料自己尋找過來嗎?
林念一邊問着一邊警惕着四周。
阿婆看了看林念,又轉向吳蘭澤,她盯了吳蘭澤許久,最後低下頭斷斷續續地說道:“沒……沒有這個人……”
蕭歌站在後排,将腦袋悄悄移到安岚的耳邊道:“你看那個阿婆的眼神,她肯定在說謊。”
安岚道:“你怎麼知道呢?也許是她年紀大了一下子沒想起來?”
蕭歌搖搖頭,道:“并非如此,那阿婆年紀雖大,但眼神還是清明的。人步入年邁的階段,最明顯的特征不是臉上的皺紋,而是看出去的雙眼!”
站在他們身前的林念又說道:“阿婆,你再好好想想,他曾經在這村裡住過一段時間,還陸陸續續帶回來過很多人。”
老太婆聞言盯着腳下的地面,似乎真的在好好回想往事。
蕭歌輕聲說道:“林念八成在幻境中看到過這阿婆,這些問題恐怕就是在探探情況。”
“是嗎?”安岚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須臾,老太婆仰起腦袋又搖了搖,道:“真的沒有這個人。”
林念知曉點頭,同吳蘭澤一起擡起手謝過了阿婆。那老太婆收了眼神,既知他們找自己也是派不上什麼用場,這才重新躲回屋中去了。
四人走到一旁,肩靠着肩,圍攏起來。
“其實我認識她。”吳蘭澤直截了當地說道,“她就是明東的母親。”
明東是那小厮的名字。
安岚驚道:“那就這找到了?她沒有被綁住?”
“這反而是恰恰被綁住的意思吧?”蕭歌道,“她若能逃得走,還待着這種地方做什麼?”
“你剛剛怎麼不給我使個眼色?要是知道她是誰,我就不問我要找的那人了。”林念碰了碰吳蘭澤道,“明東的事和我的事是兩件事,如果剛才問她是誰抓住的他們,她會說嗎?”
“不會說的,所以你問不問都一樣。而且,發生在同一片土地上的事也應該不可能毫無聯系吧?”吳蘭澤思考了一下說道,“有人在看着他們。”
四人都靜默下來,顯然也是認同這一觀點。
蕭歌看了看幾人的臉色,有些猶豫地說道:“你們剛剛往她身後的屋裡看了嗎?”
三人齊刷刷轉過頭,像是受了驚的雛鳥。“你發現什麼了?”林念眼神一亮道,“她屋裡有東西?”
“有人。”蕭歌頂着他們的視線莫名有一絲難言的緊張感,“好像有人。”
“人?!”
安岚大聲喊出一個字,下一刻就被吳蘭澤捂住了嘴巴。
林念道:“什麼人?”
“我也不知,光線昏暗,看不太清。”蕭歌舔了下嘴唇道,“我隻是隐約看到暗處有什麼反光,應當不是從那阿婆身上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