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漾城郊,不知名的某地。
“可惡!”
頭上落了灰下來,眼前的樹幹卻紋絲不動,十指指節上已經被摩擦出血,血肉間卡着髒兮兮的東西,噘嘴一吹氣也沒有感受到疼痛。
吳蘭澤氣惱地捶打着樹幹,待一通發洩完後,他停下了動作,道:“這裡是哪裡?我們被扔到什麼地方來了?”
被黑洞吸入的安岚和吳蘭澤此時正處于一片森林之中,放眼四周,這些樹木仿佛被老天爺調配了無限增值,整齊地排列分布在周圍,甚至連兩樹之間的間隔都十分相似。各自的綠葉都開展地十分茂密,順着筆直生長的樹幹生長在臨近天空的位置。此時仍是深夜,綠葉茂盛卻不巧地遮蓋住了本就微弱的月光。吳蘭澤迷迷糊糊地想要尋找黑洞可能會遺留下來的痕迹,卻因光線不足而施展不開手腳,隻能捶打樹幹用來洩憤。
“你也不知道這是哪裡?如果連你也不知道,那我們更不可能走出去了。”安岚跟在他身後說道,“不過剛剛那個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沒有見過那種術法呢,不知道林念會不會知道?”
“沒見過的術法多了去了,正好有這次機會給你長長見識。”吳蘭澤突然刹住腳步,猛地回頭斥責道,“你跟着我過來幹什麼?!”
“最近發生了那麼多事,落了單可不好啊。”安岚擺手示意道,“冷靜,冷靜,你還在生我氣?”
吳蘭澤默言看着他。
安岚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道:“好吧,看來是因為其他事。”
“我真的看到他了。”
“什麼?”
“我表兄。雖然有霧氣擋着,但那應該就是他。”
“那隻是一個術法。如果我是施術人,應該就會想用你最想找到的東西來迷惑你。”
“那你看到的是什麼?那時候有四個人,你最想找到的東西是什麼?”
“我忘了看了。”安岚聳聳肩道,“我的注意力都在你那兒,所以沒有回頭看我負責的方向。”
“你為什麼這麼冷靜呢?”吳蘭澤稍稍緩和下來說道,“你小時候也和他一起玩過,你已經忘記他了嗎?”
“怎麼會忘記?可他已經……”安岚閉了閉眼,将未完的後半句話吞了下去。“我知道你很想見他,但依他的性格來看,他絕不會自己來找我們,如果想見,也該是我們在某一地找到他。”
吳蘭澤沉默了很長時間,緊接着他長出了一口氣,似乎總算從方才的慌亂裡緩過神來。
“你說得對,他是不會自己出現的。”他說道,“我們已經找了他十多年,他既然不想出來,就沒道理會現身在那種時候。”
“别多想了。”安岚寬慰着拍拍他道,“我們試着走走看吧,也許走出這片森林就能找到熟悉的方向了。”
“走出去?還要花多久?”吳蘭澤跟上了安岚的步伐,但仍是洩氣道,“你看看這周圍,四面八方都長一個樣,我們該走哪個方向?你為什麼就随便選了這個方向?”
“走哪邊不都是碰運氣?”安岚道,“所以不管走哪邊走出去的可能性都是一樣的。”
兩人穿行在林蔭間,周圍的光線不是很明顯,因此每一次下腳都需要十分謹慎。“小心點。”吳蘭澤拉着安岚的袖子道,“你我都不熟悉這裡,小心地下有坑。”
安岚點了點頭,很快又意識到吳蘭澤并不一定能看見自己的動作。他感受到身後人一直拉着自己,便也放慢速度穩步向前。
之後他們走了很長時間都沒有再交談了。
周圍安靜地過分,沒有明月的指路也不知道是否在按着同一個方向走,帶路人必需的高度集中讓安岚有些困乏,于是他稍微想了想,問出了那個他疑惑了很久的問題……
“你表兄……小時候你為什麼會讨厭他?”
身後人腳步一滞,很快反應過來道:“我沒有讨厭他。”
“你有讨厭過他。”
“如果你指的是不告而别,那我确實讨厭。”吳蘭澤在安岚背後白了他一眼道,“不止是他,我讨厭所有的不告而别。”
安岚一噎,繃不住左腳絆右腳就要摔倒,吳蘭澤一直扯着他的袖子,便恰好順勢将他扶穩。
“你慌什麼?心虛了?”
“沒……沒有……”
“他也就這點讓我讨厭了。”吳蘭澤道,“你知道的,我們都很想他。”
“伯母說你有一天突然就想通了?為什麼?”
“你怎麼知道,你和我娘接觸過了?這種事不要瞞着我!”吳蘭澤伸手拍了安岚一下道,“因為我發現是我誤會哥了,他給我留了信,所以他不算不告而别。”
“信?什麼信?”
“信上寫了‘勿念’兩個字。”
“信裡寫了什麼?你打開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