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幫忙。”
蕭歌忙将百相果抱緊了些,緊張道:“這是我們拿出來的!你休想搶走!”
“地方是我找的,入口是我開的。你們不過是做了個撿東西的姿勢,現在‘不勞而獲’的,反倒還成我了?”
浦弦正了正左手上的扳指,道:“識相點就把果子給我送過來,我答應把你們從這裡安全地送出去。”
林念沉下臉,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再次順從這個人的任何說辭,因此果斷拒絕道:“不需要你這麼殷切。我既然能從同川浴的幻境裡脫離出去,那你現下施展的這個小術法,我也一樣闖得出去!”
浦弦又是奇怪地哼笑了四聲,道:“這點還是和你爹一樣,有勇無謀。”
“百相果有守護神這件事,你一早就知道了吧?”林念無視了他話裡的意有所指,轉而說道,“你帶這些黑衣人來,不光是為了炸洞,而是要拿他們做那些鬼獸的餌料吧。”
“能不動手當然就不要動手了,多累啊。”浦弦輕飄飄地說道,“用人肉拖住它們也是一樣的。”
“你!”蕭歌怒道,“真不把他們當人啊!”
浦弦這才将視線落到了蕭歌的身上。
“你是人,我是人,沒有什麼不一樣的。但他們可不是,他們算不上人,而這鬼獸更是生得莫名其妙。”浦弦不停地轉着扳指說道,“林公子,你可知,這鬼獸到底從何而來?”
蕭歌替他喊道:“鬼獸同濁靈一樣,都是天地間戾氣的化身!”
“非也,非也……”浦弦拾起一張飄落在腳邊的往生錢,那骰蠱被他擊碎之後,原來那張附着在上頭的往生錢符咒也被撕裂成了兩半。“這片土地之大,你們不過才見識了區區一角,就敢随意憑借自己的臆想來對萬事萬物作出定論了啊。”
“此話可不是我們說的!江湖話本上雖然鮮少有提及,但傳說‘鬼獸也相當于異形的濁靈’,這一點早就達成諸位俠士的共識了!”
“把共識視作為真理……可笑。可笑!”
“别說了!”林念橫在兩人中間道,“我們是來找果子的,不是來和你磨嘴皮子的!”
浦弦似笑非笑地看了林念一眼,随後他指了指着蕭歌道:“那我們來做一筆交易吧。為了不讓我再花上幾輩子的功夫等上另一個千年,也為了沒有更多的人犧牲,你們最好的選擇就是把它還給我。這三番五次擅闖我地盤的過錯,一筆勾銷。”
林念提着符命刀,如風般沖了過去!
浦弦重新掏出他的迷你弓弩,看似不慌不忙,實則極其算計地迎擊了回去。兩人間隔并不近,卻仍各自守在一邊打出了刀光劍影,同那似乎永遠也停不了的大刀箭矢鬥得難舍難分。林念一心想要找出突破口,卻因失去了往生錢的加持而感到分身乏術。他在心裡焦灼了一陣,幹脆提臂并攏兩指,拜出了個施法的姿勢。
浦弦見他如此動作竟大驚失色,而被他踩在腳底、裂成兩半的往生錢似乎有激烈鼓動、隐隐被召喚過去的意思……
那一瞬間,林念凝神盯着浦弦的腳底,神情模樣與當年的林漢霄如出一轍!
浦弦身體一僵,同時,身後一陣風猛地掠過,他驚慌失措地回過頭去,隻見手上緊握着紅塵劍的蕭歌竟在瞬間閃現到了自己的背後,而那原本被他保護着的百相果也不知什麼時候回到了林念的手裡!浦弦面上閃過驚訝,可那霎時間發生的轉機已經讓他失去了最好的機會。現在埋怨自己對場上另一位傷患放棄關注已然追悔莫及,浦弦睜大雙眼,無能為力地接下了直面的一擊!
冰涼的刀刃捅入自己的腰腹後側,血液快速暈染着深綠色的長衫,很快就彌散開來。□□上承受的痛苦比不上鑽心的絕望。浦弦虛弱地望了一眼百相果,知道自己或許已經無法再擁有它了。
蕭歌幹脆利落地拔出紅塵劍,血液乘着刀刃飛濺到了自己的臉上,他随手蹭去,勉強讓自己站穩了身子。
這一劍雖然不是捅在什麼緻命部位上,但是否能活下來也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浦弦單手撐地,另一手緊捂傷口,雖有萬般的話語想和林念說道,但都終止在全身的無力感下,他試着張開嘴唇動了動,卻發現流出口的隻是氣音。
血流遍地,透過“天空之鏡”仿佛讓天空也染上了血色,那無拘無束随意漂浮的白雲,在某一瞬間開始迅速流竄起來。浦弦像是有感應似的仰望天空,片刻後扯出一個無力的笑容,他手指沾着血在地上畫出幾筆,垂下的深棕色長發暫時阻擋了林念和蕭歌的視線。而随着上空傳來一聲大吼,林念蕭歌雙雙被奪走注意力仰望,再低頭時,那片血迹上早已空無一人。
浦弦用盡最後的力氣,将自己從戰場上傳送了出去。
咚!
李郎的落地帶起周圍一陣廢土的炸開,林念和蕭歌雙雙後退才勉強躲避了被泥濘澆灌全身的慘劇。
李郎在一片荒亂中找到了立足點,此刻正有些迷茫地打量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