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很不舒服，起起伏伏，暖陽吃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在萬凝煙的背上。黑夜裡萬籁俱寂，偶爾會傳來喪屍的低吼，沒有路燈的街道，隻能靠着淡淡的月光前行。萬凝煙每走一步都會發出輕喘，悶熱的天氣讓她的頭發變得濕黏。

“凝煙？”

“暖...陽...”

萬凝煙停下腳步，雙手用力往上掂了掂，暖陽感覺身子前傾，整個人的重量全壓在她的肩上。

“很快...就安全了...穿過這條街，我們就...就能找個地方睡覺...王永安他...他們不會去那的...他們從來不去那邊找...找物資...”

萬凝煙說話很吃力，喘了好幾聲，暖陽可以聽見她粗重的呼吸。微偏過頭，暖陽看見萬凝煙額頭上全是汗水，一滴滴順着消瘦的臉頰滑落，鼻尖上也是密密的汗珠，而那嘴唇，因為缺水而幹裂起皮，她不停用舌頭舔着唇潤濕。她胸前的背包，側面網兜裡有一瓶礦泉水，滿滿的。

暖陽想起，這是萬凝煙背着自己逃離永安基地的那晚。

“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你有傷...沒好，我可以的！”

萬凝煙有時候很執拗，暖陽隻是一隻腳受了傷，又不是不能單腿蹦着走，或者找根木頭做拐杖也行。

“讓我自己走吧，不然你太累了。”

“你...你發燒剛...剛好...不能運...動...”

暖陽還想說點什麼，嗓子突然幹澀難耐，發不出聲，隻能看着萬凝煙瘦弱的身子，背着自己一步步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暖陽發現周邊的景色怪異起來，樹木像黃色的金屬，建築像白色的金屬，腳下踏着的路，像銅像黃金，筆直向前，蹲下身子摸了摸，又硬又燙，還有縷縷白煙飄起。

這是什麼地方？

暖陽感到恍惚，萬凝煙不見了，夜晚不見了，熟悉的一切全不見了，隻有這怪異的地方，仔細看，它們似乎還在變化，三角形、圓形、矩形......每走一段路，四周的一切就變化一次，溫度也上升一次。

灼燒感從喉嚨傳到心肺，暖陽好渴，好熱，身子虛浮，走了一段路後，堅持不住倒在地上。

“啊~~”

跟金屬地面緊貼的後背，傳來一陣陣痛感，暖陽仿佛能聞見皮膚被燒焦的氣味。

好疼...

好難受...

誰能救救我...

“暖陽~”

“暖陽~”

一聲聲呼喚，暖陽擡起頭，發現萬凝煙在對面。

“答應我，如果我變成喪屍，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什麼？怎麼會變喪屍呢？

暖陽嗓子還很疼很幹，說不出話，隻是拼命搖頭。都重生了，有系統有異能有空間，暖陽是絕不會讓萬凝煙變成喪屍的！

“祝我們好運！”

祝我們好運？這句話為什麼那麼熟悉？

暖陽努力擡起頭，發現對面的萬凝煙坐在地上，張嘴将晶核吞了下去，而她的腰部，兩根繩子緊緊捆着，将她和身後的桌子腿捆在了一起。

是上一世吃晶核的那晚！

暖陽想上前找萬凝煙，剛一動，就被腰間的繩子阻擋，她也把自己捆在了桌腿上。

上一世，随着喪屍進化，暖陽和萬凝煙存活得越來越吃力，于是想試試吃晶核覺醒異能，但是有一定幾率會變喪屍。萬凝煙想自己來嘗試，她說自己是姐姐，應該她來冒險，暖陽不同意，以命相脅，最後兩人決定一起吃，而捆住自己，是怕變成喪屍傷害對方。

暖陽渾身無力，連那腰間的繩索都解不開，隻能眼睜睜看着萬凝煙陷入高燒，那張瘦到凹陷的臉龐，因為發燒而異常嫣紅，幹裂的嘴時不時發出難受的呻.吟。

凝煙...凝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