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同志!”馬克大叫着。
“很好,你也不是我的菜。”維克多又用起年長者的目光看他,但是語氣多了幾分戲谑。
雖然澄清了自己的性取向,但莫名奇妙被否定性吸引力讓馬克十分沮喪——不對,他為什麼要沮喪啊!
馬克搖着頭把奇怪的想法甩掉,随後抱着維克多在空中轉了個方向。
維克多輕快來了句,“肯回去了?”
“不,暫時不。”馬克說,“再讓我任性一回吧,去布魯克林大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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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多從沒想過能從另一種角度觀察這座已有百餘年曆史的大橋。
他們懸浮在河面上空,橋上的車輛川流不息,渺小得如同正在搬家的螞蟻群。維克多望向遙遠處的橋沿,那一排圍欄放眼望去全都完好如初,發生在那個地方的事故隻屬于某個同樣存在布魯克林大橋的平行世界中。
“……我就不該抱什麼期望。”馬克自言自語起來,“動畫片都是騙人的,根本不存在什麼傳送門。”
“又或許是《古戰場傳奇》*那樣的穿越時空:以布魯克林大橋的懸索為法陣,你在某個良辰吉日觸發了傳送契機?”
“應該不太可能。”維克多說。
馬克懊惱道:“到底該怎麼辦?難道你要一直留在這裡嗎?”
“車到山前必有路。”
他用不滿的眼神看着淡定的維克多,“為什麼我感覺你一點也不着急?”
“着急有用的話,我早急了。”
他短暫思考了一下,随後發出哀嚎,“啊——我真的很不想贊同你!”
“這也算是一種智慧,馬克,你還有得學。”
“哈哈。謝謝‘老爹’。”他發出幹笑聲,“真好,我又多了個‘爸爸’。”
在兩人談笑之際,遠處突如其來的巨響将他們的注意吸引過去。天邊的不明力量擊中了城市,高樓大廈應聲坍塌。
“糟了!”馬克驚呼道,“一定是超級惡人搞出來的!”
“超級惡人?”
“擁有超能力卻為非作歹的壞蛋——”
倒也能用在祖國人那類人身上。維克多想。
“——我得趕緊過去阻止他們!”馬克低頭張望着身下,尋找一個着陸點,“找到了!”
他抱緊維克多飛向大橋一頭底下的行人道上,正準備将人放下,卻遭到對方制止。
“你會被人看到的!”維克多用手把他的腦袋往懷裡按,警惕周圍的路人。有幾個在散步的人已經注意到了從天空降下的馬克,所幸的是他們還沒有掏出煩人的手機。
馬克的手在空中慌亂擺動幾下,沉悶的聲音從維克多的胸口處傳出,“那我該怎麼辦?早知道就帶戰服出門了!”
在拿開搭在他腦袋上的手後,維克多借助肩膀脫下外套蓋在他頭上,将外套的袖子環過額頭,費力地用單手打結。那兩隻亂晃的手試探性地摸了摸頭上的外套,又摸了幾次他打結失敗的手,搞得他隻好讓馬克自己嘗試。
紮好外套後,手的主人後退半步,直起身來。看着眼前的“傑作”,維克多忍着笑意說:“去吧,大英雄。”*
埋在外套底下的雙眼亮了起來,少年露出了迄今為止維克多見過的最為自信的笑容。
“交給我吧!”
馬克再次沖上天空,帶起了一陣不小的風。維克多擡手擋住風,仰頭看着雲層下迅速消失的身影,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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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克離開後的幾分鐘内,還會有人上前詢問維克多飛走的人是誰,不過都被他裝傻搪塞了過去。在趕走了幾個好奇的路人後,維克多沿着行人道漫步,享受出院後的散心活動。
他靠在欄杆上,眺望着身下的河面。曼哈頓的東河河畔波光粼粼,水平如鏡,正是一片甯靜祥和的風景,可他卻感受不到絲毫平靜,而隻能想起不斷被其吞噬的戈大學生,以及絕望到放棄性命的邁克。
維克多歎了口氣,無力與悲傷又一次在他獨處時将他淹沒。
哪怕對馬克說得那麼輕松,但其實他也在害怕。如果自己真的被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再也回不去了怎麼辦?他真的對此毫無頭緒,甚至恐懼這一猜測蓋棺定論的那一天,但在那天到來之前,他隻能膽戰心驚地活下去。
他一無所有,連本就沒多大用處的超能力都已經喪失掉了,而格雷森一家是他目前唯一能依賴而生的對象。為了活下去,他必須争取到他們三人的信任——尤其是諾蘭·格雷森的信任。當然,在傷勢愈合後,他也會找份黑工,畢竟他也是有尊嚴的。
夕陽落下,在海平面上落下橘黃色的餘晖。晚風吹來,刮得他打了個冷戰。他擡手搓了搓右手臂上泛起的雞皮疙瘩,視線又一次落在手腕處的繃帶上。
“任何不能殺死你的,都會使你更強大。”他重複了一遍母親曾對他說過的話——同樣也是尼采的一句名言,不再任由思緒消極發散。
熟悉的破空聲從天邊傳來。維克多聞聲擡頭,正好望見披着自己外套的馬克朝自己飛來。貼近地面後,他一把抱住了維克多,不做停留迅速飛回天空。
“抱歉把外套|弄髒了!”馬克邊飛邊說,“我洗好了會還你的!”
維克多這才留意到他身上的衣服劃破了幾處,不過頭頂的外套卻隻是沾上些許灰塵。
“沒關系,”維克多回道,“被超級英雄穿過是它的榮幸。”
這應該是他目前為止說過最違心的話,不過并不是針對馬克,而是針對“超級英雄”四個字。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号,于是又問了一句:“話說你的名号叫什麼?”
“呃……”馬克扭頭看着他,不知為何變得羞澀起來。
“硬要說的話,你可以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