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低飛至行進中的車輛前方，用手勢制止司機繼續前進。

“嘿，此路不通，麻煩你掉頭——”

車輛在維克多幾米之處刹住。當他看清了擋風玻璃後的人，眼罩之後的眼睛逐漸睜大。

車内的威廉兩手抓着方向盤，嘴巴張得老大。

“無敵少俠？！”他尖叫道，“天哪，居然是真人！你比電視上強壯多了！”

怎麼是威廉？！維克多也在内心尖叫。

他維持住表面的平靜，繼續催促對方離開，“請立刻掉頭，前面很危險。”

“但我還得給我朋友送東西！”

“你可以明天再來——”

正當他和威廉交談的時候，頻道再度傳來西塞爾焦急的聲音。

“維克多，諾蘭消滅了我的手下，還發現了監視隊！你必須得馬上過去！”

維克多語速飛快地對威廉說：“總而言之趕快回家，千萬别再往前開！”

說完，他迅速轉身飛向前方。

剛看到黛比家的住宅，他的耳邊便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随後整個人被一陣劇烈的沖擊波掀飛。

維克多在空中飛出一段距離後穩住身形，同時發現黛比家對面的位置冒出了滾滾硝煙。他記得那裡曾有一棟房子，但是他從沒見過裡面的居民。如果他沒聽錯的話，剛才就是那裡發生了爆炸。

維克多趕緊呼叫西塞爾，“西塞爾，出什麼事了？”

對講機中傳來西塞爾低沉的聲音，“……唐納德犧牲了。”

“什麼？！”

還未來得及哀悼逝者，下方又響起了急促的刹車聲。本應掉頭的威廉不知為何又開了過來，停在道路上。

“天哪……”威廉喃喃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維克多怒不可遏看向他，“我不是說了趕緊回家嗎！”

被吼了一頓的威廉哆嗦回道：“我聽到了爆炸聲……我以為我朋友家出事了……”

維克多實在沒有耐心繼續勸他，想直接連人帶車扛走。就在他動身飛向汽車的時候，他突然感知到身後空氣的波動。

他迅速回頭，恰好看到滿身煙塵的諾蘭出現在身後，身上沾滿了不知何人的鮮血，那些血紅幾乎與制服的紅色融為一體，不難猜到諾蘭先前經曆了什麼。

諾蘭臉上寫滿了訝異，像是根本沒預料到會在這裡見到他。

維克多蠕動嘴唇，逼迫自己扮演好馬克的角色。

“爸……你幹了什麼？”

他特地模仿了馬克的聲線，希望能騙過諾蘭。

“不是你想的那樣……”

諾蘭猶豫着飛向他，卻被他向後飛退的舉動止住了動作。諾蘭停在距他十米開外的空中，皺眉低下了頭。

維克多原本害怕諾蘭離自己太近會識破僞裝，但從對方的反應來看，自己似乎讓他誤會了什麼。

沒等他多想，頻道中的西塞爾便下達指令：“把他引開。”

維克多同樣停止後退，低頭看了眼車内震驚的威廉，緊接着又看回諾蘭，“别在這裡說。”

語畢，他重新飛向天空，跟着西塞爾的指引飛行，很快，他的身後傳來熟悉的破空聲。即使沒回頭，維克多也知道諾蘭正緊緊跟随自己。他不斷暗示自己不要回頭，同時祈禱諾蘭别追上他。

所幸的是，在飛行過程中，諾蘭都與他保持一段距離，在這期間，西塞爾也在不斷和他溝通。

“你有想好接下來該怎麼做嗎，孩子？”

“我不知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吧。”

一聲歎息傳入他的耳中，“今天已經死了太多人，我不會讓你也犧牲的。”

維克多望着眼前漆黑的景象，盡可能壓低音量。

“别輕易給出承諾，西塞爾。”

他閉上眼睛，感受到狂風襲上面頰，呼吸到的空氣變得濕潤許多。

“你能讓我和黛比說兩句嗎？”

頻道中安靜了幾秒，随後再次傳來沙沙的電流聲，在這之後，黛比擔憂的聲音順着風聲灌入耳中。

“維克多，你還好嗎？”

再次聽到她的聲音，維克多忍不住揚起嘴角，“我很好，黛比，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黛比深吸一口氣，像是正在努力抑制哽咽。

“拜托你，一定要平安歸來……”

維克多笑了笑，睜開眼望着烏雲密布的前方。

“我盡力吧。”他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