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認識她。

懷着疑惑，祖國人關掉平闆，起身走向門口。

他打開房門，打量一番這個提着小巧挎包的女人，視線在她開得極低的領口處停留片刻。

“晚上好，親愛的。”女人妩媚一笑，眼角的皺紋因笑容變得更加顯眼，“我能進來坐會兒嗎？”

祖國人微微向後仰頭，狐疑盯着她，“誰讓你進來的？”

顯而易見，這是一個ji女，還是一個有點老的ji女。沃特可沒低俗到允許員工在公司招ji。

女人沖他抛了個媚眼，“可以進去聊嗎？人家在外邊凍得慌。”

祖國人掃視她身後空無一人的走廊，又看回她有點姿色的臉蛋上。

自從風暴殘疾以後，他再也沒有找過女人。他嫌其他人不幹淨，也不想跟陌生人厮混，所以隻靠手藝活發洩。

……先看看這女人想幹什麼。

祖國人往旁邊側身，給這個女人讓出一條進入的路。在女人走進他的公寓之後，他合上房門，順手上鎖，然後背手走向打量室内裝潢的女人。

“所以，這就是祖國人的家啊……”女人望着牆上那副巨大的星條旗，咯咯笑了起來，“我猜過你家裡會不會有這玩意，沒想到它會這麼大。”

“你是誰？”祖國人不理會她的自言自語，隻想弄清這個不請自來的女人的身份。

“你希望我是誰，我就是誰。”

女人面朝着他扔下挎包，把兩邊肩帶往下一拉，裙子就這麼落到了地上。她擡腿跨過裙子，像一隻輕盈的貓走到他眼前。

“今晚我是你的，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祖國人飛快下瞥一眼，又看回她笑意盈盈的臉，心中感到無比尴尬。

“我對你沒興趣。穿上衣服，從哪來回哪去。”

女人輕咬下唇，帶着些許崇拜與疼愛看着祖國人。

“可我zhang得難受，你能幫幫我嗎？”

聽到這句隐晦的暗示，祖國人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視線再度下飄。

“我不…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難得支支吾吾，口幹舌燥，注意力全在那個驚人的地方。

“來吧，孩子。”這個看上去沒比他大多少的女人慈愛地朝他張開懷抱，“我可憐的孩子，到我這來。”

背于身後的雙手不由自主松開，祖國人挪動雙腿走向女人，被日思夜想的幸福感牢牢掌控——

被人在乎、被人憐惜的滋味……求之不得。

“撲通。”

轉動的發條戛然而止，祖國人止在離女人僅有一步之遙的地方，雙眼驚恐地睜大幾分。

“撲通。”

這個心跳聲既不屬于面前的女人，也不屬于他。

“撲通。”

祖國人一點一點向後轉身。熟悉的黑紅配色鑽入他眼角的視野時，他的腦袋仿佛被東方的鐘咚咚撞暈。

上鎖的公寓門不知何時打開，任由門外的陰影通過虛掩着的門縫，滲入他的安身之所。

身穿超英制服的維克多靠在他藏有五号化合物的櫃子上，抱臂望着他們。那雙冷漠的深綠眼眸直勾勾盯着他，宛若深不見底的漩渦，将他的靈魂完全吞噬，再也無法逃脫。

在見到維克多的第一眼，祖國人的大腦再度生出強烈的嘔吐欲。他咽下喉頭的酸水，克制住捂嘴的沖動，身側發抖的雙手卻暴露出了他的内心感受。

他發現了——他發現了！！！

不……他根本不會讀心！他是怎麼發現的？！

莉莉，還是科林·莫裡斯？不是後者，莫裡斯不敢的……他就不該相信一個精神失常的女人！

殺人滅口，還是逃走……他會死得很慘……他絕對會死得很慘！！

正當祖國人被一連串想法折磨得頭暈腦脹，維克多冷漠的嗓音打破了此時僵硬的氛圍。

“繼續。”維克多說，“就當我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