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的行程實在疲憊,沈玘尋了個幹燥的角落,裹着外套,蜷縮着睡了起來。
沈玘不常做夢,睡着後隻有綿長而輕聲的呼吸以及起伏的胸膛能證明他的存活,眼前是一片心安的黑暗。
良久,沈玘困倦的揉揉眼睛,理所當然的以為是換到自己,慢吞吞的爬了起來,出現在眼前卻不是瓢潑大雨下的雨林。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
這個發現像是打開某種開關,沈玘的困意立刻消失的一幹二淨,眼前的朦胧也随之消散,腳下的潮濕的感覺太過真實,他遲疑的環視一圈。
興許是被他突然起身的動作吓了一跳,原本在讨論的幾人紛紛看了過來,一個皮膚略黑的短發女子勾了起耳邊的一縷發絲,調笑道:“怎麼,大小姐終于舍得起了?”
沈玘并不了解當下的情況,幹脆沒開口,隻是冷冷的看了那女人一眼,幾步走到木筏邊緣坐下,借着溪流打量起自己的模樣來。
這一看,難怪那女人叫他大小姐,沈玘扯了扯嘴角,水裡的倒影跟着他露出一個笑容。他無比确信這是自己的身體,和自己的性别,偏偏倒影裡展現出來的卻是一個姑娘樣的人。
不可否認的,水中的倩影确實勾人,彎彎的眉,狹長而上挑的桃花眼,左眼眼角那一點淚痣,随着他的動作,仿佛整個人都鮮活起來,一颦一笑躍然影中。
沈玘無言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苗族服飾,頭上素淨卻不失美感的銀飾叫他好氣又好笑,耳上的珍珠顯得别扭,但也不突兀。
沈玘從喉嚨裡擠出一聲笑,眸子一暗,轉而冷不丁同張起靈對上視線,他看了看張起靈,又看了看他身邊的、自己不認識的那人,明白這時候的張起靈多半不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
應該說……他和張起靈從前見過?淡灰色的眼珠轉了轉,隻是兩人都沒有相關的記憶,所以才不知道有這回事。
這是一種可能。
不過夢境之中的事情也未必全對,還得看後面對于秘密的發掘。
沈玘緩緩吐出一口氣,知曉這是夢境就很好辦了。他抿了抿唇,對着其他人露出一個羞赧的笑,緊接着,在其他人摸不着頭腦的視線中,往後一仰,跌入水中。
胖子被突然的動靜吓了一跳,一回頭,瞧見沈玘揉着額頭,迷迷糊糊從地上爬起來,忙問:“還沒到你,怎麼就醒了。”
對于胖子的關心,沈玘照單全收,咧嘴笑了笑,“睡不着了,頭疼。”他伸了伸懶腰,視線卻不由自主往張起靈的方向瞟,“都沒醒呢?”
胖子陪他聊了會兒便繼續去挖骸骨,沈玘慢吞吞起身,正想去幫忙,卻見角落裡的吳邪不知道是犯了癔症還是怎麼,瘋狂扯着自己的皮帶,已經解開了一半,将他身邊的阿甯都鬧醒了。
沈玘幾步走了過去,用手輕輕拍了拍吳邪的臉頰,“吳邪,吳邪,醒醒,大早上的不興耍流氓啊。”
興許是真的有效,吳邪一下子坐了起來,将正對着他的沈玘撞的一個趔趄,還好他反應快自己穩住身形,同時莫名其妙的看向恍然坐在原地的吳邪。
“你還好嗎?”沈玘話說的委婉,就差直言讓他回去後去醫院看看。
吳邪尴尬的咳嗽幾聲,腳趾扣動,恨不得原地扣出一座芭比夢幻城堡。
“沒事,做了個噩夢。”他含含糊糊道,忽略潘子不懷好意的詢問,心虛的視線時不時往沈玘身上瞟,叫後者都疑惑自己是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居然成為吳邪噩夢裡的主角。
吳邪當然無顔面對沈玘,實在是夢裡的事情太過出格,要是被人知道了,指不定怎麼看待他呢。
他也确實沒有撒謊,隻不過噩夢之後的夢境實在難以啟齒,吳邪自己都喟歎于自己的跳脫。
還是個夢中夢。
想着,他擡手拍拍臉頰,努力将腦子裡的旖旎畫面清空。原以為這種夢隻會發生在什麼也不懂的青春期,卻沒想到這麼老了還能做小年輕才會做的旖旎夢境。
真是……太出格了。
手掌遮蓋了視線,吳邪閉了閉眼,一雙染上情欲的眼眸再次出現,叫他呼吸一滞,整個人頓時不好起來。
混蛋,别再想了啊啊啊啊啊!還嫌不夠丢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