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突然炸開的煙花,細小的微塵從花瓣上抖落,就像是要赴約,去一場未曾謀面的宴會,煙花升騰,盛放着那些有關吞吃和饑餓的故事。
久違地,再無憂慮地站在他面前。
聞一鳴幾乎要放聲大笑。
什麼束手無策,什麼不要和他撞上,無數叮囑和思考瞬間抛之腦後,他隻想将面前那張精緻的臉皮踩在腳下,給予他屈辱,亦或者愛。
燕肅将那張臉上的表情視為挑釁,他感到荒謬,臉上浮現僵硬的笑容,又好像在嘲笑。
“聞少來看新鮮?”
聞一鳴挑眉,“我當然是來競拍的。”他瞥了眼裝沒看見的宋松籁,“您說是吧,宋老。”
“對,對,都是客人。”宋松籁隻感覺這小子好死不死的鬧事别帶上我,又礙于背後那位的面子不敢吭聲,他繃着笑臉,“剛好這次送了一批新茶,希望二位不嫌棄。”
空氣中的惡意如有實質,兩方針尖對麥芒,好像下一秒就會血流成河。但始終,不管怎麼說,是到不了那種地步的。就好像應昭忽視了聞一鳴的挑釁不是他大度,該是什麼樣就怎樣,聞一鳴可以沒有規矩,畢竟精神病總有豁免權。
應昭心裡不免有點憐憫。
“那就麻煩宋老了。”他手裡盤着木制的珠串,隻冷淡地說:“燕肅,别壞了規矩。”
規矩,瞧瞧他聽見了什麼。
不光是聞一鳴,一旁的宋老都不免心裡腹诽,當初手段暴力地咬掉中區一半勢力的應家也開始講規矩了。
是認為自己赢定了?
聞一鳴摸了摸下巴,笑得招搖。
燕肅低下頭,沒再多說,兩方人就這麼錯過,他們的包廂剛好處在走廊的對角,宋老心裡暗暗叫苦,本來為了避嫌就隔開了,結果沒想到時間那麼巧。這兩人的那丁點兒破事每次都殃及池魚,偏生又不能放着不管。
等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聞一鳴徹底沒了正形,他陷入柔軟的棉花中,好似沒骨頭的貓。
因為來得遲,單面玻璃窗外的拍賣師已經上台。
“歡迎各位來到今晚的紅日封會牧場。”
“我們由衷希望您能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願回音護佑。”
“紅日封會将提供這一次遠征所獲得的拍賣品,物品編号紅日封會YZ001,是序列018小隊在赤色劇院-α地區所獲水産,礦石,以及最昂貴的生命和冶煉之契等。
“本次拍賣将于三分鐘後開始,請在屏幕上填寫您的底價。”
拍賣師的錘子一敲。
來的人多少都不願意露面,大家心照不宣地陷入凝重的氣氛,秒針滴滴答答地走,然後在某一刻停擺,不斷有人的屏幕閃過提交的頁面,也有人面色凝重,驚疑不定。
畢竟聞家少爺回來了。
這一池子水突然就變成了兩家打架,其他人喝湯。
作為曾經的鼎盛,聞家再怎麼垂暮,底蘊也不少,況且現在聞家人安安分分得由着聞一鳴折騰就是最好的證據。
聞一鳴将數字填上,一副萬事不管的樣子,打起了盹。
這裡太吵,感官裡的世界五彩斑斓,像是油漆潑了的白牆,于是他閉上眼。
應昭在他的世界閃爍,在對面,門背後,呼吸和心跳聲悄悄靠近,柔軟的織物摩挲皮膚,那些溫暖的,過于幹淨的觸碰從鼻梁滑下,然後是嘴唇,最後才是心口的位置。
“……競價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