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比斯看着面色不善但還是小心翼翼抱着縮小版應昭的聞一鳴,左顧右盼愣是沒跟他對上一次眼,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被人扯去撒氣。
詭異的安靜在車輛裡彌漫,直到雷恩說第一個休息處到了。
聞一鳴沒說什麼話,他隻覺得頭疼,但逃避并不現實。
他們下了車。休息處很簡陋,看得出剛搭建起來不久。
梅比斯和雷恩去和管理員登記,聞一鳴看了一眼他的衣服,是外派的塔駐。
不一會兒,梅比斯回來了,臉色不太好。
“沒談攏?”聞一鳴了然。
“來曆不明的小孩總要麻煩些,那家夥跟燈芯不是一路的。”言下之意便是沒賄賂成功。
“接着。”聞一鳴将應昭丢給梅比斯,順便摸了一把他的頭發視作安撫,說道:“我來吧。”
另一夥人比聞一鳴更快,最前面的那個臉上全是紅點,隐約露出的脖頸上有一大塊鼓着的紅痕,他朝塔駐撲過去,而後面的人試圖攔下他。
聞一鳴沖過去踹開了那人,用的勁兒不小,他冷眼看着後面跟上來的女孩朝着那人跑去。
“謝謝。”塔駐的白面具看不出神情,隻冷淡地說道。
“不用謝。”聞一鳴想了想,做了祈禱的手勢,“願回音護佑。”
“求求您……”面前的女孩試圖遮住後面那個人,她看起來很害怕,嚅嗫着,最後也就蹦出來這幾個字。
又是一個被污染感染到阈值的人,在這片地方多少有些見怪不怪了,看着可憐,但塔駐是見慣了可憐的人,他的部下還有一會兒就該帶着白大褂來了。
聞一鳴很清楚這套流程,他曾在城市裡被這樣制服,而在法律和秩序淡薄的污染區,這套流程隻會更簡潔明了。
他攔下了塔駐,這群白面具的感知比普通人好不少,身上那股累贅的污染在此時壓迫感十足,激得塔駐把武器都拿出來了。
被踹倒那個人也緩過勁了,猙獰着撲向毫無防備的女孩,聞一鳴拉起女孩,沉重的污染體顯化出了紅色絲線,若隐若現,壓得人跪在地上掙紮。
“别激動。”
聞一鳴咧開嘴,露出不倫不類的笑容。
“然後——看向我。”
對上視線的那一刻,不知從何而來的咀嚼聲在空曠的場地中顯得清晰又詭谲,那人身上的鮮血前仆後繼湧出撕裂成條形的傷口。
“希望您别怪罪我的自作主張。”聞一鳴不再看那邊,他将污染扯成一團壓縮起來,緊繃的氛圍也和緩了不少,他禮貌地對塔駐說道。
“你是中樞那兒的吧。”管理員哼笑一聲,語氣輕佻。
敵意,看來這位管理員不太喜歡AI模型,聞一鳴避重就輕地說道:“還算不上呢。”
“也就它能放任你這種人了。”他停頓了一會兒,指向倒在血泊裡地人,“你做了什麼?”
對于聞一鳴這種本源污染嚴重的人,塔駐向來是不喜的,此時的問詢也多少有些咄咄逼人。
“教堂秘聞恕不外傳啊。”聞一鳴一副無賴的樣子,脖頸挂的鍊子露了出來,他如願以償地看見管理員沉默。
對塔駐來說,回音教有着獨特的地位,在污染侵蝕人的那一瞬間,沒有什麼比回音教律更讓人安心了。在陸上高塔他們本就是綁定關系,自然也造成了信仰之風盛行。
“我批準了,其餘的你不用操心。”管理員向身後嚴陣以待的塔駐們示意,他當然知道聞一鳴過來是為了什麼,此時面具上就明晃晃的四個大字,還不快走。
達到目的聞一鳴也懶得久待,他轉身朝着臨時搭建的集裝箱走去,雷恩已經選好了住處了。
“他醒了。”是肯定的語氣,聞一鳴一直知道應昭是會發光的,思維活躍起來的他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