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自由訓練,陳昱煋要求二隊組隊磨合。許聞意回到訓練室和隊友排了兩把,效果依舊平平。
FOG平時的常規訓練時間是到十二點結束,但對于選手們而言,大多會在訓練室呆到一、兩點才走,直播也好、自己玩點遊戲也罷,都習慣了留在這裡找樂子。
但今天第二把一打完大家就散了,許聞意也沒心思再排,躺倒在椅子上放空。
盯着空白的天花闆歇了一會兒,他虛垂下眼,餘光瞥到桌面上的手機,發現有未讀消息。
慢慢從椅背上坐起來後,點開一看,竟有一條是齊珩的,時間是十一點四十八。
珩宇-齊珩:訓練結束了嗎?
許聞意趕緊打字回複。
許聞意:我訓練結束了。
許聞意:剛才沒看到消息。
許聞意:你回家了嗎?
剛按下發送,聊天窗口上就出現了[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信息,幾秒鐘後,齊珩的消息回來了。
珩宇-齊珩:現在能下樓嗎?
珩宇-齊珩:有點涼,記得套件衣服。
許聞意看着屏幕中的字,一時有些懵,很快反應過來,直接跑下了樓。
到了樓梯口,許聞意慢下腳步,吸了口氣,稍稍平複了呼吸後才繼續往外走。
基地南門外的馬路邊停了一輛轎車,後門邊站了個人。
附近都是沒開發好的郊區,路燈燈光暗淡,黑黢黢的照不亮一小塊地。那人影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在視線裡颠簸晃動,但許聞意知道是誰。
距離越來越近,看見對方擡起頭看了過來,最後還是忍不住快走了兩步到他面前。
“哥。”許聞意垂着手微微蜷了下手指,喚了聲。
齊珩垂眸看他,嘴角噙着溫柔笑意。
許聞意剛剛急匆匆地下來,身上隻有一件衛衣。
齊珩在他胳膊上摸了摸,一手的冰涼,輕聲怪道:“怎麼沒穿件外套。”說完把車門拉開,“先上車。”
許聞意露出一個笑來,口中答着“不冷”,乖乖地鑽進了車廂裡。
司機早已經識趣地走到遠處。齊珩上來拉上門,車廂内隔出一個小小的空間,車頂微弱的橘色燈光彌漫開,很快将暖意塞滿。
他喝了酒,半靠在座椅背上,眼神帶着一絲懶散醉意,視線卻凝在許聞意身上。
漂亮的少年呼吸起伏,在靜谧的空間中能聽到輕微的喘。
視線交接,說不清的情緒悄悄冒頭,在許聞意的身體裡橫沖直撞起來。
心髒有些不安分地蹦跳,不知怎的,明明人就在眼前,胸腔卻澀得發脹,一句“我想你”忽地浮上腦海。
齊珩看見他張了張嘴又抿起來,透着些些緊張,像是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隻是攥緊了手指,沒有出口。
他的伴侶年齡小,很青澀,還不懂得如何撒嬌、如何調情,也不知道如何傾訴心意和衷腸。
不過沒關系。
齊珩緩緩打開手臂,無聲暗示。
許聞意有些意外,臉頰微紅起來,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靠了上去,随後就感覺那雙大手将他圈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Alpha的信息素浮在鼻尖,是濕潤的草木香,聞起來像雨後晚林間。清新悠遠的味道,在這個涼意沁人的秋夜,将所有煩擾隔離開。
感覺到Omega的身體慢慢松弛下去,齊珩用力将他攬緊,貼着他的額角,将他那句不好意思出口的話說了出來。
“聞意,我想你了。”
低沉的聲音傳來,許聞意一時有些發蒙。
他輕吸口氣,藏也似的把自己縮進了齊珩的手臂間。
“怎麼了?”齊珩的聲音輕緩,令人心安。
許聞意搖搖頭:“沒事,就是有點累。”
齊珩捋着他的後背,耐心地哄道:“那一會兒回去早點休息,不要想其他的。”
許聞意悶悶地“嗯”了一聲。
他貪戀地呼吸着齊珩頸間的氣息,除了信息素,還能聞到淡淡的煙酒氣。
手心是對方搏動的心跳,許聞意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但就是忍不住地想要在他懷裡多待一會兒。
兩人安靜相擁,半個多小時在不知不覺中過去。
低落的情緒慢慢消退,許聞意擡起頭,重新坐回旁邊的位置,這才後知後覺地有些不好意思。
齊珩笑了笑,握着他的手輕輕一捏:“上去吧,好好睡一覺。”
許聞意點點頭,依舊有些不舍得踏出車門。
齊珩脫下外套給他披上,許聞意道了謝,強迫自己飛快地跑了出去。
他跑到宿舍那一側的樓道口,還是忍不住停下來往回看。
大門外隔着半人高的閘門,齊珩站在路燈下沒有走。
有些遠,燈光也暗,齊珩臉上大片的陰影,照理說是看不清楚表情的,但許聞意總覺得他應該在笑。
齊珩看他停下來了,又揮了揮手,催他趕緊上樓。
許聞意轉身跑了上去。
*
第二天不過九點半,許聞意就又到了訓練室。
FOG的訓練下午才開始,選手大多是夜貓子,習慣于晚上熬夜中午起床。
但昨晚從齊珩車上下來,許聞意直接回了宿舍,把那件帶着Alpha信息素的外套放在枕頭邊,倒頭便睡,今天一大早就醒了。
已經過了工作人員的早餐點,選手的小餐廳還沒開,他就拿了一包餅幹一盒牛奶直接去了訓練室。
今天同樣早起的還有嶽甯。
被頂替首發位的滋味兒并不好受,最近隊裡的氛圍更是讓他輾轉。這幾天他一直睡不好,天一亮就躺不下去了。
這個時間段三樓通常是空蕩蕩的,因此拉開訓練室的門,看見正在練槍的許聞意,他略微昏沉的腦子被驚了個半醒。
許聞意帶着耳機沒有聽見他的聲音,直到嶽甯走到附近才若有所覺地擡起頭來。
許聞意發現他時也有點驚訝,臉上怔了一會兒後才反應過來,道了聲:“早上好。”
嶽甯讪讪地笑了一下,回了句“早”後,就回到了自己的機位上。
像往常一樣開機等待電腦啟動,在屏幕亮起前的幾秒鐘裡,嶽甯通過反光瞥了一眼坐在他斜後面的許聞意。
清瘦的少年套了件單薄的隊服帽衫,沒有進比賽,隻是開了訓練房間一個人坐在位置上練槍。桌上的餅幹袋敞着口,留了一大半,安靜的訓練室裡隻有鼠标和鍵盤的聲音,顯得空落落的。
嶽甯沒來由地覺得心虛。
這段時間隊友狀态反常,對許聞意十分不友好,他是知道原因的。
地區賽後一收假,陸翔就給他們通知了戰隊的安排,許聞意直接進入二隊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