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客人有點出乎意料的多。
剛吃完飯散步消食的情侶和閨蜜,看了帖子想來一睹店主芳容的好奇大學生,被限時飲品硬控住的路人們……整個擠到一起了。
謝雲綏本打算早點回家,見狀又留了下來,多制作一些野草莓泥。
又是忙到打烊,兩人一起下了班。
一個小時的接待能力有限,最後還剩了點配料和茶湯。
當天的茶桶機器都要清理幹淨,謝雲綏便用剩下的材料做了兩杯飲品,給了林西然一杯。
林西然捧着杯,對準備關店的謝雲綏道:“學校附近有個很好吃的火鍋店,要去嘗嘗嗎?”
他早就注意到,謝雲綏晚上沒有吃飯。
本來應該換班後早點回家的,結果因為店裡人莫名多了起來就留下了。
林西然還有些後悔,早知道他的飯就分一半給店主的。
不過吃都吃了,林西然便想着請他吃晚飯。
那火鍋是林西然吃過的,味道一絕的地道辣鍋。
謝雲綏将門店上鎖,對上他期盼的眼神,笑道:“好啊。”
謝雲綏對這個世界的美食是有極高的評價的,每個城市似乎都有自己獨特的風味美食。
到了火鍋店門口,還未進門就聞到了嗆人辣香。
已經是八點多了,這個點門口排隊的人不多,很快就輪到了謝雲綏兩人。
室内空調開得很足,謝雲綏和林西然相對而座,對方很客氣地把菜單先給他。
謝雲綏便也沒有客氣,選了一些食材,又把菜單遞過去。
林西然看了會:“我晚上吃過了,這會不餓,就這些吧,不夠我們再添?”
大晚上的确實不能吃得太撐,不然胃消化不了。
謝雲綏:“嗯。”
點完了菜,兩人一時沒了話題,場面有點冷寂。
林西然将手機屏幕開開合合,時不時擡眼看一看謝雲綏。
謝雲綏剛剛收到小蜜蜂發來的視頻,他用了點黑科技轉到了手機屏幕裡,屏幕中賀一鳴和幾個狐朋狗友在參加派對。
因為提到了謝雲綏,小蜜蜂自覺不是什麼好話,就提前發給店主讓他戒備着。
賀一鳴躺在泳池邊的躺椅上:“這都幾天了,沒人查到那個謝雲綏的來曆嗎?”
旁邊的朋友歎了口氣:“查人這種事,又不是兩句話說有就有的,不過這家夥确實有點神秘。”
“就查到九個月前,突然在雲州市現身,一出手就租下了一個店鋪,再之前的就查不到了。”
“他老家哪裡的?父母親戚呢?順着他身份證找到地址不是很容易嗎?”
朋友表情微妙:“就是很奇怪啊,他身份證上的地址……是一家孤兒院,那個孤兒院一年前因為一場大火,院長死了,許多資料都被燒了,孤兒院沒人接手也倒閉了。他估計是身份信息還沒更新,多的我們就什麼也查不到了。”
賀一鳴陰沉着臉,看着自己右手。
當時和謝雲綏握手的場景曆曆在目。
明明是自己想憑着多年練球的握力,讓對方吃點苦頭。
誰知道對方在反握回來的那一刻,一陣鑽心的劇痛刻入骨髓。
事後他去醫院檢查過,手沒有受傷,心髒也正常得很,就好像那股鑽心劇痛隻是他的幻覺。
朋友給他出主意:“你管那麼多呢,直接花錢把他的生意搞黃不就行了?”
賀一鳴:“他換了幾個城市了,搞黃了他也能去别的城市再開店,離得遠了就不方便了。”
他賀家再厲害,不過隻是在東林市有點威望罷了。
他對謝雲綏頗為忌憚,隻想找到他的軟肋或者把柄,一舉把人搞死。
“嗨!想那麼多,這人反正開着店,跑不了,咱們該玩還是玩。”另一個從小到大的死黨好友過來,眼睛裡透着深意:“我剛談了個女朋友,怎麼樣?要不要一起玩?”
賀一鳴視線移向水池正在玩耍的女生:“看起來有點小?”
“嘿嘿,剛上高中,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别人玩過的。”
看着這“新女友”對死黨萬分崇慕百依百順的模樣,賀一鳴看多了這樣的表情,有些膩味,不如林西然身上有股勁兒。
不過,既然死黨熱情相邀,他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賀一鳴起身,拽了一個漂亮的小男生,跟死黨及他的新女友一起進了别墅内。
……
謝雲綏目光沉沉,看着聚會上的人你情我願的樣子,恐怕報警也給不了賀一鳴任何處罰。
“怎麼了?”林西然擔憂的問。
從剛剛起,謝雲綏的表情就變得難看起來。
謝雲綏暫且按下,擡眸:“沒事。”
既然賀一鳴仗着家世為所欲為,看來得順便查查賀家。
林西然便提起别的話題:“還有幾天就是國慶了。”
“嗯,你要回家嗎?”謝雲綏想起來這個世界有不少節假日是需要放假的。
“我跟家裡……關系不好,以後也不會回去,我就是想說,店主你要是回家的話,我可以上全天班。”
謝雲綏搖搖頭:“我在這個世界沒有親人了。”
畢竟他的身份都是捏造的。
小蜜蜂幫他找了個孤兒人設,有迹可循,卻查不到任何具體信息。
林西然表情一變:“抱歉,我不知道……”
謝雲綏笑了笑:“我現在的生活挺好的,不用道歉。”
林西然往鍋裡下着食材,緩緩道:“其實我跟你也差不多……我父母都跟我斷絕了關系。”
謝雲綏:“嗯?”
林西然笑了笑:“因為高考結束,跟父母坦白了自己的性向,我喜歡男的。雖然現在同性婚姻已經合法,但我父母還是很保守的人,無法接受,隻當沒有我這個兒子。”
他回去過,卻隻有無盡的謾罵和鄙夷,大過年帶着禮品回家,卻連家門都進不去。
林西然後面便釋懷了,不再回去,令他們為難。
謝雲綏這才明白,為什麼原世界線中,林西然的離世連一點水花也無。
一般人的家長總會為孩子讨個公道的,但他沒有。
原來他的父母早就當他不存在了。
謝雲綏内心不禁泛起細細密密地疼,不過看林西然現在的樣子,似乎已經都過去了,他不再多問。
重要的不是過去,而後将來能夠過得好。
晚上到家後時間就很晚了,林西然喝完那杯野草莓眠眠氣泡飲,果然困意比以往來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