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貨?
怎麼可能。
在賽博人眼中,先進的科技神聖不會出錯。夭捺是因為認識他,開了警局權限走後面,才能以假貨的身份混進入學考試,其他人怎麼可能會是假的呢?止役不置可否。
夭捺卻已經下車,朝入學考試地點的方向走過去。
面試場所是一個有着巨大單向玻璃的房間,玻璃裡是一個配備飲水機等簡易會議室,中間放着一張巨大的長圓桌,六個座位。
學生坐在玻璃裡面,導師們則坐在玻璃外面,觀察面試學生們讨論狀态和反應。
夭捺是第三個進房間的面試者,她進來前,教室裡已經有兩個男生了。一個孔武有力,一個纖細瘦弱,兩人的面色都不太好。
“你們是面試者?”夭捺挑了挑眉,語氣含笑。
“…對的。”
強壯的男生沒有回答,直接坐下,另一個男孩看起來也有些腼腆,見夭捺走進來後,他立刻坐回桌子裡瑟縮着脖子,沒有接話茬。
夭捺主動坐在兩人的對面。
三人瓜分了六人桌位的三個角落,默契地沒有搭話。
房間很安靜,不像考試現場,更像是暴風雨前的甯靜,沒多久,第四個面試者進來了。
她是一個梳着馬尾辮的女孩,看起來十分陽光活潑。她一過來,目光立刻鎖定夭捺,并且主動坐在她身邊:“我叫章盈盈,來自市政區全球下水道集團章家。”
——有錢人家的女兒。
夭捺做出評價,不是因為她的自我介紹,而是章盈盈渾身散發出一種高傲的自信。
她觀察章盈盈的同時,章盈盈也在觀察她,似乎是兩位面試者在考試前的暗自較量。另外兩個男生沒有說話,隻用着隐晦的目光默默觀察她們。
又過了幾分鐘,第五位、第六位同時走了進來,是一男一女。
男生似乎是it精英,後腦挖空改裝成電腦的樣式,鬓角旁邊還時髦感十足地留着接口,随時可以鍊接互聯網,另一個女生不是來自威森布魯克區就是沃森區,打扮上就非常有錢,手裡還拿着六倍熱乎乎的咖啡,貼着100%純天然水的标志。
100%天然水,不是人造水,這幾杯咖啡的價格不一般啊。
可女生卻不以為然地放在桌子上,熱情地招呼大家:“聽說一會兒入學考試時間很長,我給大家帶了咖啡。順帶一提,我叫金安娜,叫我安娜就可以了。”
夭捺、章盈盈都拿了一杯,另外三位男生遲疑了一會沒有動,也不知道在提防着什麼。
目前,所有面試者都到齊了。
一份名單傳到衆人手裡。
把後腦改造成計算機的人叫克裡,威斯布魯克區第一名,那片區域出了名的揮金如土,難怪他的義體化程度那麼高。
身體過分強壯的大高個男人叫周奕,來自流民問題嚴重的太平州。
最後腼腆清秀的男生,自然就是聖多明哥區出身的上原崧了。
夭捺再次看向同桌幾人——别看這些人長得人模人樣,說話中卻透露着謊言的氣息,好像下水道老鼠的酸腐味在會議室裡蔓延。
她可以肯定,這個房間裡六個面試者都是假貨,就是不知道他們是如何頂替進來的。
面試者到場沒多久,導師進來了,公布最後一輪考試的面試題。
“最後一輪考試将采用小組對話。”
話音剛落,會議室的窗戶全部封鎖,營造出一個被單面玻璃包圍的封閉空間,導師說:“讨論不限時,讨論内容是[六人中誰更有資格進入賽博科技大學],什麼時候人選出來了,考試才算結束會議室打開,從大家進入會議室開始,包括我在内所有老師都會監控你們,除非發生緊急情況,否則中途離場的人将失去錄用資格。”
其他幾人面面相觑,夭捺卻笑了。
不愧是升學難度最高的科技大學,居然讓六個面試者自己選出合格者,這跟教唆他們自相殘殺有什麼分别?
“每個人都能為自己拉票,可以用金錢攻勢,可以用學習成績碾壓,總之要說服大家,如果沒有問題的話,現在就開始考試吧。”
能進入最後一輪考試,六人都不是蠢的,當即表示沒有問題。
于是導師話音剛落,玻璃閃過淡藍色光芒,這是牆面硬化的表現,導彈來了也打不穿。
可在玻璃變化,會議室變成完全密閉空間的一瞬間,夭捺就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了…剛剛還能聽到導師呼吸聲,細細交流讨論聲的廣播,忽然就被掐停了。
空氣中安靜得不像話,仿佛全世界隻剩下這個會議室,和即将要參加面試的六個人。
夭捺看向玻璃,因為是單向玻璃,她看不到導師那邊的情況,隻能看到自己蒼白臉色。
她默了片刻,發現自己确實感受不到導師那邊的情緒,才開口說道:“這裡不太對勁,我們好像被完全隔離起來了。”
電腦小子克裡冷漠回複:“因為考試開始了啊。”
夭捺都不用回頭,就知道其他幾人一定也在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這可不利于考試,可她比起這些虛的東西,更在乎自己的小命:“要怎麼出去?”
“你要出去?”章盈盈愣了一下,“可剛剛導師說,中途離場算作棄權啊。”
“勸她那麼多幹什麼?”克裡露出輕蔑的笑容:“她走了,我們競争更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