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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縱橫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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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他想要你做他的女友,你不同意,他就封殺你?”高跟鞋踩在地闆上發出急促的聲響,何希月抱胸踱步,神情焦慮,“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原因?”

“是。”盛嘉宜應道。

“荒謬。”何希月說,“我讓你們兩個出去是解決你手頭的麻煩,不是給你自己惹一個更大的麻煩,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得罪了他就算是趙士榮出面也沒辦法給你收場。”

“原來趙老闆也怕宋家。”盛嘉宜笑道。

何希月都不知道她怎麼笑得出來。

“論有錢,宋家在兩岸三地排名隻能說是中等偏上,但是論背景,你就是得罪了首富也未必有得罪他麻煩。”

“聽說宋家從前是在澳城賣豬仔起家。”盛嘉宜用一把氣墊梳梳着自己的長發,她的頭發不像時下美人一樣燙成大卷,而是保留了本身天然卷的弧度,因此梳起來很柔順。這頭頭發的廣告合同都近千萬,無論拍什麼電影,合同裡都會寫上不允許剪掉頭發這一條款。

“那都可以追溯到晚清,一開始澳城被葡萄牙占領幾百年,華人很少,就算有那麼幾個華人都是勞工。當時香江剛剛開埠,東印度公司需要很多人手,他們家裡第一代在福建跑船員,有幾艘不大不小的船,不知道怎麼搭上了這條線,舉家搬遷到澳城,建立堂口,從廣東倒賣豬仔運往北美與香江。”

“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有經濟頭腦。”盛嘉宜笑了笑。

何希月把手搭在她肩上,順勢坐到她身邊:“那個年代,當然有不少人自願跑出去做豬仔,如果隻是這樣倒還好說,可惜華人勞工受歡迎,廉價又能吃苦,供不應求下,光靠自願報名的人數還不夠,宋家就開始鑽營一些歪路子。那時這些堂口也沒有專營權這一說法,誰都能開,賭赢了賺錢,賭輸了賣身。男人多了,就要女人,宋家手底下有個出名的“觀心堂”,專從廣東農村裡找那些遺棄的幼女,或被家裡人趕走的女傭、侍妾,培養些詩書琴棋技藝,當做“琵琶仔”來招客。”

“難怪你說他上不得台面。”

“我與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這些富豪個個發家都稱不上多幹淨,但宋家要比旁人更出格一些,你當做這種生意起家,在三教九流中地位會有多高?管理豬仔、看守堂口、維持秩序,哪個不需要人手?你看他們家到今天算是洗白了,還披着個豪門的外皮,那是因為宋家幾代男人都善于娶老婆,一位娶了市政廳長千金,葡國人,一位娶了大馬拿督之女,背靠大馬銀行,這是他們的資本,跟有錢是兩檔子事。”

“趙老闆算什麼?我也不怕在背後說他幾句,不過是手上有些錢的集團董事長,沒有正經混過江湖,祖上也沒有三代聯姻,應付圈内這些小商人夠了,你要他去得罪宋家,他聽了腿都要抖三抖。”

“那怎麼辦?”盛嘉宜拉長了調子。

”這個時候知道問怎麼辦了?”何希月氣急,“你當時怎麼不允諾他做女友?關鍵時刻那樣清高做什麼?”

“他都有私生子了。”盛嘉宜假作抱怨,“再說我們兩個之間的關系比你想象的複雜,不是做不做女友這樣簡單的事情。”

“豪門有幾個沒有私生子?你穩坐你正宮,誰也不能拿你怎麼樣。”

“你思維也飄的太遠了Andy姐。”盛嘉宜笑着去頂她的肩,“别太擔心了,他最多雪藏我,不會拿我怎麼樣的。”

何希月:......

她本想說這個結果已經很惡劣了,沒想到盛嘉宜又接道:“封殺女明星也不是他說了算的,我看影壇水深着,不拍恒星出品的電影,總會有别的電影拍。”

“你倒是不關心自己的事業。”何希月冷冷道。

她早就知道盛嘉宜對名利看得不重,她找到趙士榮時用的借口是,自己父親得罪了不少勢力,母親也去世,她一介孤女,在香江再無容身之所,隻想尋求趙氏的庇護。

何希月和她認識這幾年,就沒有見到誰敢尋她麻煩!

——光是她與警務處首長的關系就足夠有震懾力了,能用到趙士榮的時候根本不多,打着趙氏的旗号,大部分都是幫她推拒一些年邁富商的邀請。

“我有件事一直問你,你和我說實話。”何希月輕聲道,“娛樂圈三大巨頭,亞影、橙禾與無線電,橙禾是最弱勢的一家,你為什麼要跟趙士榮簽約,而不去找剩下兩家?”

盛嘉宜手上動作一頓,她慢吞吞将梳子放下:“因為隻有我幹爹會去酒樓喝早茶,換做亞影和無線電的高層,我怎麼知道去哪裡找他們?”

何希月一噎,無從反駁。

“你去做什麼?”何希月看她起身欲走,

“shopping。”盛嘉宜晃了晃自己手上黑金色車鑰匙。

“你站住。”何希月呵斥她,“你跟何季韓的新聞沒攔下來,外面輿論鋪天蓋地,你就非要在時候出去?”

“那我怎麼辦,開發布會哭一場?本來就是炒作情侶,現在一拍兩散不是正好?”

“你打個電話sales就會把最新款送來給你挑選,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大搖大擺去逛街,你小心何季韓的粉絲都來罵你是靠绯聞上位的撈女。”

盛嘉宜毫不在意:“撈女就撈女啰,我又不是沒有粉絲。”

“這是一種病,盛嘉宜。”何希月隻能無奈跟在她身後,“購物癖,聽說過嗎?隻有刷爆信用卡心理才會得到滿足。”

“算是吧。”盛嘉宜沒有否認,“比起圈内盛行的酗酒縱樂,吸食‘減壓’藥物,徹夜開男女party,我這個心理疾病健康得不得了。”

“記得叫阿香幫我換掉這束花。”路過門廳時她指着桌上的繡球道,“全部換成綠玫瑰。”

“你挺有豪門太太的做派。”何希月譏諷道,“花都要從以色列空運過來,我看你不拍電影拿什麼養自己。”

“留那麼多錢在身上幹什麼,死了也沒有人繼承。“盛嘉宜說,她拎起自己純黑色的鳄魚皮愛馬仕鉑金包,銀制燙金logo旁有一個小小的V字,出現這個标志意味着這隻鉑金包所用的皮取自Porosus Crocodile(婆羅洲長吻鳄,即灣鳄)。

Hermes有自己的鳄魚養殖工廠,而灣鳄的蛋最難獲取,這種鳄魚體型巨大且兇猛異常,全身堅硬的鱗片在激烈的撕咬中很難保持完整,至于野生的灣鳄皮包更是有價無市,盛嘉宜這隻包就是後者。

何希月一眼認出貨,她自己都沒有拿到過這麼稀罕的包,驚疑道:“這是你什麼時候買的?”

“早就訂了,上個月在東京銀座拿的貨。”盛嘉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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