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蘭慈母之心,滿滿都是對兒子的擔憂。
她其實并非那種沒有遠見的無知婦人,但一來此行路途遙遠任務艱險,二來事發突然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這才慌了神,來來回回唠叨個沒完,還全是為自己兒子的擔心。
沈信被妻子唠叨的頭都大了,實在忍不住才開口道:“夫人這事什麼話,雖然從山這次的行為有點沖動,但我身為他父親、身為戶部尚書,全力支持他的決定。他是去災區撫恤百姓的,不畏艱險憂國憂民,不愧是我沈家的好兒子。”
“老爺……”劉秀蘭雖然心裡一萬個不贊同,但也知道沈信的話沒毛病,何況她是從不會在子女以及下人的面前駁丈夫顔面的。
劉秀蘭不好反駁沈信,後面倒是有個不怕死的主動給她遞刀。沈從山停在母親面前,不滿的說道:“娘,您什麼時候這般婦人之仁了。兒子是去救助災區,是去建功立業的,怎麼可以害怕危險和辛苦?别人都不覺得危險辛苦,我也沒事的。”
“小沒良心的,你娘我為你擔驚受怕,怕你在路上吃苦怕你在災區遇險,你倒好,說我婦人之仁?我管其他人怎麼想,其他人又不是我兒子。行行行,你喜歡就去,我才不管你呢。”
劉秀蘭正憋着一口氣沒處撒,沈從山這個沒眼力見兒就自己送上門來找罵,她立刻轉移目标,氣急敗壞的将自己兒子罵了一頓。
沈從山本意是讓母親不要為自己擔心,誰知因為不會說話,反而惹的劉秀蘭更生氣。他不明不白的挨了母親劈頭蓋臉一通罵,整個人都懵了,剛要開口反駁,又被父親瞪了幾眼讓他閉嘴。
最後沈從山隻能委委屈屈的縮回椅子上喝茶,把母親留給媳婦兒和妹妹哄。
眼看着劉秀蘭沒那麼生氣了,馮曼茹才敢小心翼翼的說道:“娘您别擔心了,從山他們是代表朝廷去慰問災民的,不是去抗洪救災,那些危險的事有當地的士兵去做,輪不到他們這些從定京城趕過去的貴公子。您想想,就連葉家的小侯爺都去了,如果真的那麼危險,葉家也不會同意的,小侯爺不也是葉家的獨子嗎?”
“就是就是,連靖琛都不畏艱險…….”沈從山一邊喝茶一邊側着耳朵偷聽,見母親沒那麼生氣了,媳婦說的話又在理,他馬上又來了勁兒,放下手中的茶杯,梗着脖子插嘴道。
劉秀蘭好容易壓下的火“噌”的一下又竄了上來,隻是她已經沒力氣再罵了,冷冷的瞪了沈從山一眼,大有“給你個眼神你自己體會”的意思。
馮曼茹和沈妙合一齊回頭氣急敗壞的怒目而視,吓得沈從山更慫了,急忙側過身子,掩飾般的高喊着讓丫鬟續茶,根本不敢再看這邊。
“娘,嫂子說的有道理,葉家都派了小侯爺去,想來是無事的。您要是實在不放心就多幾個沈家的護院跟着,嗯,挑幾個水性好的。”沈妙合也順着馮曼茹剛才的話勸道。
劉秀蘭其實早就接受了這件事,到底是皇上金口玉言當着百官的面派下的任務,他們沈家有幾個腦袋敢反悔不去?何況她也清楚這個差事不但為民解難是積德積福的善事,真的做好了在皇上面前絕對是功勞一件,到時候沈從山的官職可以跟着升一升,說不定還會因此得了皇上的器重。
她隻是氣沈從山先斬後奏,這麼大的事隻告訴了他爹,完全不跟她這個做娘的商量,難道他們父子倆真的以為她是那種見識短淺的婦人,會攔着兒子前程嗎?
現在聽了兒媳和女兒的話,她也慢慢的消化了此事,她拉着沈妙合的手,說道:“妙合啊,他們走之前你能不能想辦法見靖琛一面,拜托他照顧着你哥哥。雖然他們年紀相仿,但是靖琛辦差事的經驗豐富,葉家派給他的人手也一定比咱們沈家更有本事。讓他們二人相互扶持着些,我也好安心。”
“娘你放心,我本來也是這麼想的。哥哥第一次離家這麼遠,也是第一次為皇上辦這麼大的差事,難免疲于應付。他性格又太過活脫,時常不按常理行事,别說您不放心,我其實也是有點的。小侯爺的性子比他穩重、經驗也比他豐富,葉府的能人異士又多,我會去拜托他看着哥哥的。”
沈妙合将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後,劉秀蘭的臉上終于是見了笑容。
這時沈從山卻坐不住了,他有些不悅的走到沈妙合身邊,狠狠揪了妹妹耳朵一下,“沈妙合,你這潑出去的水,還沒成親呢就這般向着你夫婿,還貶低親哥哥,告訴你我很生氣。”
“哎呀,疼。”沈妙合被沈從山調侃的羞紅了臉,反手拍了他始作俑者的手一把,氣鼓鼓的瞪着這位又開始不正經的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