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元莳見葉靖琛難得的嚴肅認真,自己也情不自禁的緊張起來,他的小臉繃的緊緊的,好讓自己看起來成熟穩重些,就連稚嫩的聲音都不禁低沉了幾分。“靖琛哥放心,我會做好的,我明日就去給母後請安,絕不讓四皇子搶了我的位置。”
“如此甚好。”葉靖琛滿意的點了點頭,想了一下後,補充道:“最近一段時間我會時常進宮來和皇上商議閩南水災一事,我每次進宮盡量來見你一面,你有什麼不懂的或者難辦的事,都可以告訴我。”
“那太好了,你能每次進宮都來我這兒坐坐嗎?”齊元莳馬上興奮的問道。
“不太方便,我們不能太招搖了,如果沒有要事,還是盡可能少見面。或許我們可以商量個暗号,嗯,就放在今天我們見面的那個花園好了。”葉靖琛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道:“如果你遇到什麼困難,就命人在那個花園裡的那棵雪松樹樹下放一個捉蝴蝶的網兜,我每次出宮前都盡量去那個花園轉一圈,若是看到了網兜就想辦法來你宮裡找你,這樣可好。”
“太好了,這個辦法真的是很刺激啊。”齊元莳驚呼,滿臉的興奮,他到底還是孩子心性,隻覺得這種在固定地點做暗号之事驚險又刺激,話本子裡很多辦大事的人都用這招,想不到他也能和靖琛哥有暗号了。
葉靖琛哭笑不得,和沈從山對視了一下,紛紛露出苦笑。
正事談完了,三人繼續一邊享用着美食一邊閑聊,齊元莳将宮中嫔妃和皇嗣之間的八卦說給他們聽,葉靖琛和沈從山也撿一些宮外的趣事繪聲繪色的描述,逗得齊元莳哈哈大笑。
閑聊之際,沈從山問出了一個想問很久的問題:“你為什麼也管幾位皇子叫皇子,而不是哥哥?”
他早就覺得詫異了,這個十一皇子,對着他和葉靖琛,一口一個靖琛哥、從山哥,叫的那叫一個順嘴親熱,可是對齊元若卻稱呼為四皇子。按理說齊元若才是他的親哥哥不是嗎,他尊稱一聲四哥才像話嘛。
齊元莳癟了癟嘴,再度委屈巴巴的說道:“以前也是叫哥哥的,可是自從母妃走後,母後又病了,宮裡的人都嫌我晦氣,特别是五皇子,不許我叫他五哥,我也就順理成章的不叫任何人哥哥了。既然人家嫌棄,我何必自讨沒趣呢。”
葉靖琛和沈從山對視一眼,心裡嘀咕道:宮裡的人就是矯情事多,那個五皇子也是個蠢貨,難怪不得人心,出了事後滿皇宮都沒人給他們母子說一句好話,感情都是自己作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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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到夜深了才散了席,葉靖琛和沈從山再不離宮就要惹出事端了,二人和齊元莳告别,齊元莳萬般不舍的将人一直送出了永和宮的大門,直到人都走遠了還站在門口伸着脖子張望。
兩人第三次回頭對着齊元莳擺手,示意他回去,轉過身來後,沈從山崩不住了,調侃道:“你還真是魅力無窮啊,一個皇子都被你治的服服帖帖的,佩服佩服。”
“說什麼呢?他還是個孩子,自小就失去了母親,又不得父親重視,家中一群兄弟姐妹虎視眈眈,還有刁奴從旁拜高踩低,心中難免壓抑。這種時候誰對他好,他自然跟誰親近。他也是怪可憐的。”葉靖琛歎了口氣,有些唏噓的說道。
“覺得他可憐還哄騙他?你明知這條路有多難走。”沈從山壓低聲音,說道。
“難走也比絕路強,他若是不走這條路,未來的人生也不會太過舒服。就四皇子那個性子,你看他像是友愛兄弟之人們?與其一輩子受窩囊氣,還不如豁出去賭上一次,說不定柳暗花明就在前方呢。”葉靖琛回道,語氣裡有對齊元莳的憐憫,卻沒有半分的愧疚。
他知道自己如此利用齊元莳是不對的,但是此時的他别無選擇,他要對得起齊元莳,自己全家的性命就堪憂,二者選其一,他隻能犧牲掉外人來救家人。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任何人在被逼入了絕境的時候,道德标準都不會太高,甯可負天下人,也要保全自己和在乎的人。
“話雖如此,可是我心有不忍啊。”沈從山歎氣道。
“那我們就幫他坐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用至高無上的皇權來彌補虧欠和内疚。”葉靖琛一字一字的說道,随後二人對視片刻,眼中都是一往直前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