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的離門最近的是季馳光,她聽到聲音的那會兒正好在和嬴陰嫚說話,猛的聽到了旁人的聲音,她還是愣了一下後才反應過來的。
雉奴……舅舅……
門外難道是天策集團除了李世民以外的第一股東長孫無忌?!
季馳光一下子就激動起來了。
長孫無忌的大名誰不知道?
這位能成為第二大股東,靠的可不是他的妹妹長孫夫人,而是他的真才實學。
不僅足智多謀,為當年還沒成長起來的李世民提供了無數妙計,甚至還是個跨界大佬,隔壁法學院今年新增的教材《唐律疏議》就是他主編的。
季馳光早就對他仰慕多時了,沒想到今天居然有機會能見上一面。
屏幕外的長孫無忌坐在位置上,看着季馳光心裡刷屏一樣的大篇大篇的彩虹屁,捋胡子的手都快了兩分。
沒想到,這個小娘子不僅長得好看,而且說起話來也好聽,難怪稚奴和兕子都這麼喜歡她。
沒錯,就是這樣,多誇點!
長孫大人整個人都飄起來了。
……
雖然門外的是光輝萬丈的偶像(季馳光下意識忽略了認識的法學院同學在背書時對長孫某人發出的詛咒),但是對方畢竟不是來找她的,所以季馳光沒擅作主張把人迎進來,而是朝李治投去一個詢問的目光。
是開門……還是找個理由糊弄過去?
舉着酒杯正打算喝的李治顯然也有點懵,手停在了半空,清俊斯文的臉上一片空白,沒想到舅舅會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
大概是來談生意的吧,然後恰巧聽人說他也在這兒,所以就過來尋他。
李治如是想。
見見也無妨,大哥驟然退下後,舅舅幫了他許多,一直都沒找個機會好好感謝,這次碰巧遇見,喝上兩杯,聊表謝意也不錯。
李治和舅舅長孫無忌的關系一直都很好,後者是他的啟蒙老師之一,對他也一直和藹可親,盡心盡力。
想到這裡,李治放下酒杯,整了整衣服,沖季馳光點了點頭,比了個嘴型。
“有勞。”
季馳光心下一松,便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她把扒拉着自己胳膊的嬴陰嫚扯下來——對方身上的酒氣實在是熏人,熏得她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也要醉了——季馳光晃了晃腦袋,搖搖晃晃的去開門了。
門打開的那一瞬間,長孫無忌懵了。
等等,裡面的不是雉奴和明達嗎?怎麼還有其他人?
難道是跟着一塊來的?還是他走錯了地方?
手裡拎着個酒瓶的長孫無忌後退了兩步,不留痕迹的掃了一眼旁邊的門牌号,确認自己沒走錯房間,斟酌着開口:“這位……”
季馳光揉了兩下太陽穴,感受着過道裡的涼風,昏昏沉沉的大腦總算清醒了點兒,她非常客氣的對着對面那個明顯有點沒反應過來的中年男人笑了笑,主動出言,自我介紹道:“您大概沒印象了,我們見過的。我是季馳光,和明達是同學,今天跟明達一塊兒出來聚,正好碰上了她哥哥……您是要找李三哥嗎?沒找錯地方,他就在房間裡。”
說罷,季馳光讓開了一條道。
長孫無忌也後知後覺的記起了對方的身份。
季馳光……他想起來了,明達的同學裡面确實有個姓季的,跟她似乎還是室友,他幾年前送明達去報到的時候見過對方,看樣子今天是同學聚餐,倒是他冒昧打擾了。
既然是外甥女的同學,看着眉眼也算清正,長孫無忌便也給了個好臉色,笑着道:“不必太過拘束,我就是來看看兕子和雉——”
他一邊說一邊擡腳往裡面邁,原本還向上揚着的唇角,在看見屋裡具體情形的時候下意識拉成了一條直線,“雉奴”二字更是卡在嗓子裡,怎麼也吐不出來。
季馳光好奇的探頭看過去。
屋裡的情形其實比先前她出來之前已經好了太多了。
大概是被她開門時吹進了那股冷風澆了個滿頭,嬴陰嫚雖然依舊醉眼朦胧,但是好歹不碎碎念了,就這麼穩穩的坐在那邊發呆,隻要不看她那呆滞的目光和偶爾動上兩下的嘴,看上去就是個再正常不過的女大學生。
而喝得醉醺醺的趙徽柔也已經被武曌從地上架了起來,扶到了椅子上坐着,這會兒拿了張餐巾紙,一個人抽抽搭搭的在那邊吸着鼻子,哀悼着自己很可能夭折的愛情。
今天新認識的武姐姐則是在那邊整理衣服。
她剛才陪趙徽柔在地上坐了一圈兒,雖然說這包間天天都有人打掃,但是終究有些塵土。
李治則微微側過頭,看向門口,鳳眼含笑:“舅舅來了?”
長孫無忌卻沒有去理他一向最疼愛的好外甥,而是下意識朝着後面退了一大步,仿佛看到了什麼妖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