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麼李隆基雖然也是他們的後代,但是說不定跟他們隔的時間比較遠——看看這列舉出來的皇帝們,中間都隔多少代了?
從開國的高祖皇帝開始,再到什麼中宗代宗,往樂觀一點的方面想,說不定那個李隆基是他們八輩子之後的子孫,大唐傳到那人手裡的時候指不定都傳了幾百年了,那他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每個王朝開國的時候,雖然所有人都盼着能夠千秋萬代,可大家也都不傻,知道美好的理想确實美好,但是殘酷的現實依舊殘酷——曆史上最長命的周朝也隻有八百載社稷,他們何德何能能夠和上古時代的周朝相提并論?
何況,就周朝後半段的苟延殘喘的倒黴日子,周王都得給自己修債台躲債了,要真過成那樣,還不如蕩氣回腸、轟轟烈烈的亡國呢!
所以,皇帝們的心情本來都已經好轉了……直到女皇這個大雷被放出來。
李世民受當其沖的承受了這一波攻擊,他捂着心髒,頭腦風暴了一番之後,把目标放在了最有可能的人選——他兒媳身上。
弱小可憐的二鳳把無助的把目光投向他的兒媳:“……女皇?!”
聲調是疑問的,也是哀求的。
快否認啊,你倒是多少否認兩句啊!
武媚娘抿了抿唇,别開了頭。
雖然她不知道這位所謂的武皇究竟是不是她,但是她們倆要素重合真的挺多的。
武字可做谥号,也可做廟号,更可做姓氏。
武皇二字,可以解讀為唐朝未來出了一位武宗,也可以說唐朝後來出了一位姓武的皇帝。
其次,根據這些發言人的說話方式,大家很輕易的就能看出,他們都是習慣按照皇帝的在位次序來排列的,就像太宗皇帝排在高祖皇帝的後面,九郎又排在了太宗皇帝的後面一樣。
在這樣的情況下,按照順序,極有可能阿九後面的那位就是所謂的武皇。
而她的這個兒子不是仁懦就是可欺,要不就是空有野心沒長腦子,實在是擔不起這個字。
再次,民間一直有預言流傳天下,女主武王代唐,又點名強調了是在唐三代之後發生的事情。
這要素已經不是過多了,而是明明白白的告訴在場的所有人——
沒錯,大唐現在的皇後武媚娘即将成為下一任的皇帝,大家跪安吧。
……跪安個鬼啊,這種内鬼為什麼會出現在他們李家?!
他們李家祖墳是不是冒黑煙了?!
李淵一把推開撲過來查看他情況的兩個兒子,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武媚娘,盯了一會兒見對方甚至都懶得給他眼神,李淵悲憤交加的又去瞪自己兒子:“你選進宮的什麼瘋女人?啊?你這個孽障怎麼在這種事情上都不讓人放心?!”
要不是,要不是這個孽障選了這個女人進宮,他的好大孫能夠見着對方嗎?對方能這麼順利的當上皇後嗎?
就算再怎麼有本事,進不了皇宮,頂多在外頭相夫教子一輩子,撐死當個世家大族的貴夫人——怎麼可能來禍害他們老李家?
李世民滿頭問号:不是這你也能推到我頭上?
但是李淵不管,他現在急需找個情緒發洩通道來疏解他那悲痛欲絕的心情,李世民就是那個洩火的倒黴蛋。
李淵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不管對方會将來會反過來成為他的衣食父母,和他形成某種程度上的共轭父子關系,也不管對方在朝堂中的威望有多高,不管他時至今日究竟吃了兒子多少軟飯,直接拽着對方的領子,一頓輸出咆哮,把李世民都給吼傻了。
秦王李世民:道理我都懂,所以我又做錯了什麼?
唐太宗幹的事情,關我天策上将什麼事?
而且……
李世民小聲哔哔:“阿耶啊,你就别在這邊随便發言了,這姑娘進宮,在我死了以後給我守寡那也就算了,反正咱們大唐民風彪悍,健婦持門戶,父死子繼的事也不是沒有。”
也就是大家現在都成了人上人,所以多少要點臉,怕被孔孟弟子視為蠻夷,這才藏着掖着,仿佛有多不好意思似的。
“你想想啊,”李世民眨眨眼睛,努力提示,“媚娘若是我後宮之人,那雉奴娶她,最多也就是子承父業。”
隻不過,這個“業”的範圍比别人家廣了點。
但是努力一把還是能說過去的。
畢竟他們李家邁入禮儀之邦也沒兩年。
“但是,我如果沒娶她,那雉奴看上她,就是強奪臣妻了啊!”
你怎麼能說是我的錯呢?
我明明是維護我們家名聲的大功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