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米的病痊愈以後,大家又恢複了正常生活。
一般九點以後,各家也就依次熄了燈,準備入睡。田米繼續看書,到接近十一點,等高賢玉睡熟了,田米悄悄走出房間。
果不其然,方粼粼這個夜貓子還沒睡,他的燈還亮着。
自從田米生病,方粼粼就時刻關注着田米屋子裡面的一舉一動,聽到門響,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從自己房間走了出來,斜靠在門框上看田米打算做什麼?
田米朝他勾勾手。
“大半夜的不睡覺,你這又是要去哪裡?”
“好久沒爬牆了。”田米伸了個懶腰,“經過一場病,我想驗證一下自己是不是寶刀未老,有興趣跟我學學嗎?”
“就算好了,這也沒兩天,你就不能再讓自己多歇歇?”方粼粼雖然嘴上抱怨着,可身體卻很誠實的跟上,一邊走還一邊說:“你這孩子真是讓人不省心。不過好在有我跟着你,給你墊後。你這不靈巧了,從牆上摔下來,我也好,當你的人肉靠墊兒。”
田米揚起嘴角:“今天咱們爬高點兒,去對面的另外一家怎麼樣?”
“劉阿姨家。”跟方家的小院兒隻隔了一條巷子。
近是真近,他家也是唯一一棟帶閣樓的房子。田米爬那麼高,不會是想觀察什麼吧?
這大半夜的從别人家睡夢中往房頂上爬,方粼粼還真有些心虛,但田米表現的也太從容了,那從容勁兒讓人根本就忘記了自己在幹壞事。
是的,田米痊愈了,一點生過病的影子也沒有,三步并做兩步就借着旁邊的樹爬到了閣樓頂上,反倒是方粼粼在下面有些懵逼,他還在想:該走什麼路線呢?
連田米怎麼上去的都沒看清。
田米不愧是爬牆高手。方粼粼真是自愧不如。
不過田米至少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閣樓頂是可以爬上去的。
方粼粼定了定神,大概算了算自己的腿長和樹以及牆之間的距離。為了保險還是從樹上折了根柳條兒,扔到樹枝上,然後再借力跳起來,順利的爬上了樹。
最後一步,從樹上跳到屋頂上,面對不到兩米的高度,方粼粼有點暈。
樹枝不穩,自己又高,重心不穩,留給方粼粼猶豫的時間似乎不剩多少。
田米帶着笑,伸出手:“跳吧,朝我跳過來。”
方粼粼看到她的笑容,那種莫名的信任感又充盈了整個大腦皮層。
方粼粼朝着田米的方向,縱身一躍。
穩穩落定,田米也正好拉住了他的手。
她牽着他,朝屋頂平穩處走,選了一個寬敞又明亮的區域,兩人坐下來。
視線所及,是以方家小院首當其沖的毛紡廠家屬院片區。
再往遠裡看,還能看到周市一中,再遠,就不甚分明。
興許白天就能看得更遠些吧。
“你喊我來,是來觀察黃丹家?”
“當然不是,我是要請你來曬月亮。”
“曬月亮?”
“嗯,月光下聊聊天,不是很惬意嗎?”
“想聊什麼?”
“想聽我的事兒嗎?關于我的家人。”
“當然。”方粼粼意外之喜,他從來沒有聽田米講過家裡的事情,還是這麼正式嚴肅的場合。
“我的原生家庭,是田家村很普通的一戶人家。除了爸爸媽媽,我還有四個哥哥和一個姐姐。”
“大哥二哥已經結婚了,都是在差不多的年紀,時候到了,就找個年齡也差不多的女孩家,說親,然後就成婚。都是本分人,日子過的還算舒心。”
“我的姐姐叫田孝慈,我很不喜歡這個名字。”
這個詞方粼粼知道:“對上孝順,對下慈愛,這不是傳統美德嗎?為什麼不喜歡?”
“可能是因為爸爸媽媽讀書少,他們覺得,孝順就是要無條件的服從家裡,慈就是要無條件的幫助弟弟。因為這種觀念,在我們家特别需要錢的時候,姐姐很随意的答應了一個上門說親的人,而那份彩禮用來償還我四哥欠下的債務。”
方粼粼聽得有點迷糊。
“按照順序,兩個哥哥都成家了,接下來就該我三哥了,但這個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我四哥意外的卷入了一個傳銷組織。”
“什麼叫傳銷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