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赢。”
事實證明,菲尼的自信并非盲目。
上回在俱樂部,池映雪一杆清台,除了那晚手感好,或許還有奇怪的新手保護、幸運buff加成。
重新開打後,她率先朝一個刁鑽的球打,用力不足,剛好停在洞邊。
菲尼上手,很快一球接着一球,與她不相上下。
待二人都隻剩一顆對手球,他終于緩了口氣,抹了把頭上的汗。
周圍再次響起議論聲:“我就說她不行……”
蔣傅強忍哂笑:“算了,這樣輸了也好,菲尼先生高興比什麼都重要!”
池懷元松開拳,歎了口氣。
菲尼蔑然一笑,彎腰拉杆,砰的一聲——
沒有進。
不過,他絲毫不慌,因為留給池映雪的那顆球在中袋附近,很不好打,還是剛才她馬失前蹄的第一顆球。
萬衆矚目下,池映雪站在原地,像在發呆。
蔣傅:“這是吓傻了麼?要我說,高中生還是好好回去念書吧……”
一道鋒利的視線冰冷射來,蔣傅背後一抖,左顧右盼,終于和它的來源對視。
李聞蟬!
蔣傅咬牙切齒,卻想起父親最近低調行事的囑托,不得不重新隐匿在人後。
他怎麼就忘了,這裡不止一個高中生。
李聞蟬收回眼,沒空再分神過去。
他看向靜伫的安靜少女,面部肌肉略顯緊繃,察覺到衆人的窺視,挑了挑眉,恢複一貫的灑如。
池老爺子走過來:“幫幫忙?”
“呵。”
池映雪計算角度的思路被熟悉清聲打斷,不由攥緊手指。
其實,她早就算好了。
可是那條路很險,如果這球不進,菲尼的最後一個花球和黑八,都很好中。
……她不敢。
“你太小瞧她了。”
李聞蟬雙手抱在胸前,站在女生的身後。
上次好像也是這樣。
隻不過她比那時長高了些,也勻稱了些。
還不夠,李聞蟬想。
都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這麼小一隻。
池老爺子:“是你太有信心了吧。”
李聞蟬的聲音像橘味鹽汽水,淌着笑意,在池映雪耳邊打開瓶蓋。
“我不該有信心嗎?”
“我還沒見過她,輸給過任何一個人。”
砰!
杆頭擊打白球,直沖花球的側下方。
白球向左,花球向右,一個幾乎完美的“v”字軌迹之後,花球旋轉着滾動。
花球進洞!
吸氣聲,歡呼聲,連同站在菲尼那邊的嘲諷、挽尊、詛咒。
這些聲音,池映雪統統聽不見。
她突然回過頭,精準地與身後的男生對視。
李聞蟬抱在胸前的手掐住肘關節,收緊成拳。
池映雪莞爾。
她輕輕地握拳,在空中隐秘揮動,一如之前的隔空相擊。
接着模仿他,挑了一下眉。
李聞蟬喉結滾動。
[叮!攻略對象好感+2。]
[當前男主好感:46。]
最後的黑球,如池映雪所料,進的很輕松。
她赢了!
“我就知道,池家這位千金絕非等閑之輩!”
“太厲害了!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哼,算她運氣好……”
菲尼深呼吸,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臉,扔球杆的動作卻完全顯露出他的不平靜。
菲尼:還不如被說欺負聾啞女高中生呢。
這下好了,被聾啞女高中生“欺負”!
菲尼苦大仇深,大鼻子紅得像馬戲團裡的小醜,再也沒有一開始的傲慢。
甜品區。
李聞蟬趕走那些來搭讪或奉承的家夥,先幫池映雪拿了一塊黑森林,又給自己切下一塊草莓芝士蛋糕。
兩個人肩并肩享用勝利的果實,池映雪咀嚼的速度越來越慢。
李聞蟬放下碟子,驟然俯身,眯起眸盯住她。
池映雪:?
小雪:「怎麼了?」
李聞蟬反問:「你怎麼了?」
「吃東西都不香。」
李聞蟬的目光流連在她臉上,沒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
「想誰呢?」
池映雪被他看得臉熱,連忙避開視線。
她猶豫了一下,慢吞吞地打字。
「你……就那麼相信我嗎。」
池映雪:「要是我想錯了呢?」
要是她還是輸了呢?
真的就如哥哥所說吧,聰明的人都不會這樣。
李聞蟬:「雪神怎麼會錯?」
池映雪不是第一次在他這裡聽見這個稱呼,隻是上次,他還是跟着胡摯他們瞎起哄,這回是真的這樣叫她。
池映雪歪了歪腦袋,手摸上脖頸一側,有些發熱。
……
好怪。
「而且就算錯了,錯了就錯了呗。」
「有我呢。我讓你打的球,錯了也不能算你的啊。」
李聞蟬:「你知道嗎池映雪,我父親是個徹頭徹尾的商人,把身邊的每個人都當成商品,物盡其用,包括他自己。」
「我特别讨厭他,可他說過一句話,我從記事起一直記到現在。」
「他說,這個世界上,聰明人赢得利益。」
池映雪昂首,恰好與他視線相撞。
李聞蟬的笑聲随着消息發送的提示音低低傳來。
「而笨蛋,赢得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