荇菜斂去眸光裡對朱琴天的恨意,婉約道:“世間男子多以有情自居,以多得女子青睐為傲。又有多少女子能從強者的光幕下走出來,大多飛蛾撲火,難以自救。
若有一天朱琴天憑借他的體質和本事立于衆人之巅,你們還會覺得他是看不上眼的爛黃瓜嗎?”
禾詩逸愣怔,想象下那畫面。
她認真道:“阿菜,沒有一個人會沒有敵人。若朱琴天真有那一天,依然會有人與他為敵,像是這話本裡的主角。”
荇菜見她掏出《太仲》一書,已經見怪不怪。
她抽眼角,郁挫地呵笑:“朱琴天會成為太仲,太仲的敵人又是誰?”所以,道祖天尊黃椒的設定是大男配?哈!
“朱琴天肯定不能成為第二個太仲。”禾詩逸晃着話本子,“太仲天生聰慧,從不遮掩。作者創作的太仲原型是天龍道至高無上得那位。他也有敵人,聽過‘天龍掌生,三生送死’的民話?那位的敵人是海外三生道。
朱琴天麼?以我對他的觀察,此人藏頭露尾、自作聰明。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九陽劍尊當面詢問他為何已失元陽?結果,他說與家族未婚妻情難自禁,情到濃時使然。
若非我提前知道真相,真有可能被他糊弄過去。總之,這人的虛僞已是闆上釘釘。
啊,我已經假得好辛苦,怎麼可能看得上他的假。”
“……”這是什麼奇怪的道理。原來收徒大典上還有這麼一出好戲,九陽劍尊真是妙人。
荇菜注目劍氣橫掃甬道冰棱冰筍的禾詩逸,對于她的腦子真是刮目相看。
禾詩逸正經時條理分明,頭頭是道;歪起來時,一分道理也能說得天花亂墜,令人信服。
荇菜心道:你看不上朱琴天更好。
她記得青山洞窟裡發過的誓,一劍之仇非得用男主角的修真道途來換。
斷他修行,得他資源。
朱琴天的資源:純陽之體、青虞師門、諸多後宮女子、曆練機緣。
純陽之體讓朱琴天能夠拜入九陽劍尊的名下修習純陽劍訣。但是,如今已經不成了。
不過,純陽之體稀缺,時日過去,九陽劍尊或許會破格再收朱琴天。
【我得阻止此事發生,才能阻斷朱琴天的登天之途。】
朱琴天已經入青虞外門,拜師不成功,無法從宗門得到最好的資源。
至于他的後宮女子,一個發達不了的男人怎麼可能再入師姐瑤姬的眼呢?瑤姬是慕強之人。
女二禾詩逸……荇菜對此又有些信心。
“阿菜,不必害怕。”禾詩逸清理完冰棱,見荇菜發愣,笑道,“若我們強到可以俯視他,朱琴天再如何厲害也傷害不到你我。”
她挽上荇菜的手臂,親昵道,“我們是朋友,我會保護你。走,我們進去,看看我給你帶來什麼。”
荇菜被她的話點醒:自身足夠強大就可俯視、無懼朱琴天。
這是正統仙門教人的方式。
她看着禾詩逸的腦後墜飾,飄揚而起的秀發,翻飛的藍帶,陰郁的心情瞬間明朗。
荇菜會心發笑,誠摯道:“謝謝你,阿逸。”
“不是說了,言謝見外,不必客氣。”禾詩逸頭也不回道。
溫水泉旁,禾詩逸取出菜碟和靈米飯,以及兩壺酒,瓶身貼條:星辰碎。
她喜滋滋道:“為了我們相識,我特地偷了爹的酒——星辰碎。聽說這酒入喉如同星隕撞擊,氣破星辰。總而言之,烈,非常烈。
今日是你我相識的第五天,祝賀你悟到……如夢煙身法,如夢如煙如枝上花開,妙哉。”
“如夢煙?你真是喜歡取些中二的名字。好,幹杯。”荇菜順她心意,與她幹了一口。
酒水入口清冽,入喉熱辣,宛如吃口燙嘴的麻辣鍋,一股炙熱的酒氣直沖天靈蓋,轟得人眼花缭亂。
“好厲害的酒。”
“嘶……确實,不愧是我爹的極品私藏。再來,幹。”禾詩逸從未如此盡興大膽,遇上荇菜,奔着合歡宗三字就敢放浪一回,一盡酣暢人生。
大半壺酒入肚,兩人不用靈力洩酒勁,俱是昏昏沉沉。
禾詩逸覺得熱,脫了外罩裙衫下池,溫靈泉本身溫熱,卻恰好讓她覺得舒服。
她迷迷糊糊地招手:“阿菜,下來,舒服舒服。”
荇菜在岸上眯眸,眼泛紫波流光:“不下,你上來。”
禾詩逸坨紅兩頰,在熱氣、酒氣的熏蒸下眯眸發笑:“上來就上來,我還不信拉不下你。”她跌撞上前,一把扯住荇菜的手,瞧入她潋滟的眸光,迷迷糊糊道,“你這眼睛真好看。”
“是吧,這是惑術,我在誘惑你。”荇菜迷瞪地朝她笑,一勾手就将禾詩逸拉上岸。她擁抱着禾詩逸,上下其手,喃喃道,“五天裡,除如夢煙,我還悟出:人生放浪,合該及時行樂。”
她的身體與禾詩逸的飽滿緊緊相貼,兩人目光相觸,不知不覺就親上了。
與男子的硬朗氣息不同,女子的柔軟優勢,更通達彼此的心神。
忘乎所以的兩人越親越斜,靠在柔滑的白石上,疊覆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