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癡，叫我瑪麗安，你少了一個音節。”瑪麗安給了格林一巴掌，很輕，隻是拍了拍他的臉。

“讓我叫你這個名字，求你了。”他帶着顫音懇求着瑪麗安。

“不可以，少一個字都不行。”瑪麗安狠狠的甩了格林一耳光。一股無名怒火湧上心頭。

房間突然安靜了下來。

瑪麗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幹了什麼。

“你不會生氣了吧？”瑪麗安恨不得也給自己一巴掌，這下好了，自己的腿還纏在苦主的腰上。活像一幅香豔又堕落的風俗畫。

“沒有，你隻是喝醉了，我們回去吧。”格林沒有生氣，相反一臉寵溺的望着瑪麗安，還回吻了她一下。

音樂又響起，四下的人繼續着方才的話題。

瑪麗安有一瞬間精神恍惚，好像他們才是舞會的主角，所有人都跟着格林的情緒走。但瑪麗安還傾向于是自己喝醉了之後的幻覺。這裡隻是個小型的酒會，下午還充當會客室，裡面的人也都非富即貴，誰會在意一個同樣階層的富商，即便他可能也是大貴族。

“那我們就回去啦。”瑪麗笑着，她抱住格林，趴在他肩上，很快，就睡着了。

她臉上帶着笑意，嘴角上揚，口中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格林怕吵醒她，溫柔的将她抱在懷中，不敢做出太大的動作，擔心她睜開眼睛。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瑪麗安被自己身上的酒味給臭醒了。

她揉着太陽穴，努力睜開眼睛。

頭真痛。

她看着身邊的櫃子上放着一杯茶，準備拿起來喝，結果一個不小心弄灑了，杯子還差一點摔碎。

格林将她打翻了杯子，無奈的搖搖頭，皺着眉。

“你醒了，快滾去洗澡，一身臭汗。”格林敲了敲門，任何走進來，将一堆衣服扔到瑪麗安身上。如何将杯子收拾好。

心裡面想：還好不是熱水。

“哎呦。”瑪麗安叫了一聲。她整個人泡在衣服裡。露出腦袋呼吸。

“我放好了水，你要認真點洗。”

他語氣生硬，不容辯駁。

瑪麗安隻得乖乖的聽話，誰讓自己給了他一巴掌呢。

她心裡面覺得奇怪，自己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發火，更不可能随便打人，她一向是熱情、安靜可愛的人。

“好好好，一會我就幹幹淨淨的。”

瑪麗安迷迷糊糊的走到浴室，脫掉衣服，讓自己整個人都泡在水中，她在反思自己反常的行為。

思前想後，她也沒有弄明白。還不如想些高興的事情。

最近唯一讓她高興的是，面對這些貴族，她的惡心感似乎減少了些，或許是因為她終于有機會與他們交談，這些人不再是一根符号，可着不代表最近會喜歡他們。不知道為什麼瑪麗安總覺得應該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她什麼也說不出口。

“不對，我好像也有些浪費。”瑪麗安睜開眼睛。回憶自己是如何對待那些蛋糕和酒水的。

“下次我要将精緻的小點心送給孩子們。”她說。

提起食物，她感到饑餓。

她拿着手指按住自己的嘴唇，這才想起來，她好像主動親吻了格林。

哦，這還是她的初吻。

瑪麗安沒有表現出羞怯的樣子，相反，她為此感到由衷的快樂，将自己的吻送給一位外表如此優越的男人，也不是一件壞事。何況當時的氛圍也鼓勵自己這麼幹。

她主動品嘗了最美好的點心，就像是吃了一大口的芝士蛋糕。

那枚小蛋糕這麼甜蜜，我為什麼要打他呢，就因為他叫錯了名字？

得了吧，這有什麼。或許是他老情人的名字，貴族少爺不可能隻喜歡一個女人，但，他喜歡女人嗎？

看樣子好像也不反感。

很正常。很正常。

瑪麗安忍不住笑出聲。

“真可愛，他居然會扮成女孩子，還那麼美。”

完蛋了，瑪麗安覺得自己有愧于童年的好友，她似乎也陷入了一種狂熱。

是青春懵懂的感覺，心跳會加速，像是酒還沒有醒。

“那可是有錢的貴族，他可是有錢的大美人！”

“我可要好好培養我的小狗。”

*

就在瑪麗安思考自己為什麼會打格林的時候，格林正靠在圍欄上，望着大海，回味着昨天瑪麗安打他的感覺。這一刻，他似乎忘記了更應該回憶的吻。

是被貓撲了一下，鑽到傷口中，用帶着倒刺的舌苔刮了一下。

他對自己感情一向誠實，他清楚自己喜歡這種感覺，瑪麗安就像一隻喜怒無常的小野貓，他才剛剛将她抓回來，被抓傷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他現在迷茫了，不知道如何應對接下來的情緒，他清楚，自己的陰暗面很快就會出現，這些負面的情緒是追随其後的影子，腐蝕他，将他推到深淵中。

她很美麗，美到超越了欲望，帶着些神性。但她同時也是粗俗的，擁有絕對的世俗感。她身上的味道像是雪松，冰天雪地中一股綠，潔白冰冷的雪壓在枝頭，走過去，那雪撲哧一身，落在他的皮衣傷，毛絨絨的圍脖上沾染着細微的冰晶，轉瞬即逝，馬上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