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這麼不識擡舉，”瑪麗正要辯解，又想到格林最近的瘋話，“殿下他或許隻是有自己的想法。”

“他最好不要太有自己的想法。”愛德華歎氣道。

“先不要說他了，說回我們的事。”瑪麗說，“你的實驗怎麼樣了，你找我要的那些人還是有風險的。不如等到社交季到了，我們再找。”

“有些突破，我需要更多的人來實驗，也難得你不是個軟弱的人，這件事隻能交給你來辦。”愛德華的表情柔和下來，他露出輕松的笑意，“要是找到合适的容器，神就可以在我們常世降生，這會是一件多麼榮耀的事情，由我，還有你，我們家族締造的神話。”

“神明千千萬，我們要供奉誰。”瑪麗問。

“神之主，我們隻信奉最強大的神明，我在火光中，在大海裡，看見了他們。”愛德華道。

“那麼命運之神呢，還有智慧之神，我們考慮他們。”瑪麗說。

“他們太過久遠，太老了。”愛德華望着漸明的天空。

“可神王不是伊瑞歐家族的祖先神嗎？”瑪麗指出。

“我值得不是蒙德澤爾，而是祂的家族，那些曾經風光無限的神。”愛德華道，用手指着大海，“在北方，在諸神之山上，神明長眠于此。需要我們。”

“為什麼自己不當神。”瑪麗小聲的嘀咕，還好愛德華沒有聽見。

“神治時代才是最優解，在人的時代，各大家族彼此不服，都認為自己是世界的王者，這一切都要怪伊瑞歐家族的女王，那位玷污神明的女人。”愛德華皺起眉頭，“是她将神染上欲望，讓人類開始越發的貪婪。”

瑪麗搖搖頭，“我覺得你說錯了，神和我們一樣，七情六欲不由人，但也不能怪他人，是神自己堕落的。我不認為這樣的神可以幫助我們。”

她很理智，瑪麗是少有的不相信任何神的人，她崇拜神力，喜歡魔法，渴望獲得力量，但絕不會臣服，會朝神下跪。

愛德華有那麼一刻對自己毫無攻擊力的妹妹産生了恐懼心，在他的世界觀裡，他最信任的也最害怕的就是神。

“人的自大會給法蒂大陸帶來災難，任何人都認為自己可以淩駕于他者之上，内心沒有一絲的顧慮和謙遜，這才是一切戰亂的來源。”愛德華堅定的說。

“可能是，但這些毛病神也有，否則就不會有諸神的黃昏，神的時代也不會結束。”瑪麗指出，她巧言令色，絕不回避。

“神的力量遠高于我們。”愛德華說，“出于恐懼，常世不會被人拉入戰亂，一切都會很平靜，我喜歡安靜的世界。”

“哎。”瑪麗歎息。

“祂們的權威可以壓制人心中的惡。”愛德華說，他帶着一種平和的語調，“這就是我追求的，在你出身的那一年，你沒有見識過戰亂，足足打了五年。你還太小。什麼也不知道。”

“靠神？”瑪麗無奈的笑笑，“如果你可以複活神明的話，不如讓他們替我們服務。”

她說。

愛德華笑了：“有膽子的話。”

兄妹相視一笑。

漁民趕海回來，正在沙灘上篩網。

瑪麗看見他們收獲頗豐，見到不同種類的魚。

“要嗎？”愛德華說。

“什麼？”

“貝殼。”他道。

瑪麗點點頭。

他看着愛德華去和漁民交涉，用一枚硬币換了一堆貝殼。那老漁民很開心。

“讓維系幫你把他們洗幹淨，你可以做一個風鈴。”愛德華道，“秋天，海上的風很大，你會喜歡聽貝殼相擊的聲音。”

瑪麗将包在布袋裡的貝殼抱在懷中。

“我知道你不想冒險，你隻要聽話就好，我保證，不會出事的。”愛德華道。

瑪麗點點頭。

“如果想活命，我們不能将寶壓在一個人身上，一旦我們失誤，死的不止是你，我還有蓋亞。”

“我知道。”瑪麗看着手中的貝殼。

“按照我說的做，你要和國王也打好關系，也不要忘記和格林繼續，至于那個私生子，你先不要管，舞會上看國王的意思。”

“格林會選其他人當太子妃嗎？”瑪麗問。

愛德華笑了：“他要是不選擇你，我會殺了他，隻有我們玩弄的份，他不能欺負你。”

瑪麗沒有想到愛德華會這樣說，她破天荒的親了愛德華一下。

“胡鬧。”兄長冷着臉。

*

“你笑一笑吧，看上去好嚴肅，這一點也不像你。”瑪麗說。

格林躺在地闆上，臉上的傷好了大半。

“舞會後我恐怕要離開你一段時間，我舍不得，說實話，離開你一天我都受不了，瑪麗，你說，我為什麼就想和你呆在一起。”格林油腔滑調的說。

瑪麗倒不反感，她安靜的坐在一邊，手中拿着一本書。

“你就像一副畫，不對，畫沒有你好看，要我說，你應該多找人給你畫肖像的，真好看。”他喋喋不休的奉承着瑪麗。

瑪麗卻不理她。

“剛才你叫我笑一笑，現在我笑了，你開始不理會我了。”格林冷哼一句，“我看你是故意來氣我的。”

“我氣你來幹什麼，閑的無事。”瑪麗挑眉，“我是在看舞會的社交禮儀，好奇會舉辦成什麼樣子，本來就推遲了，眼下又和祭典放在一塊，不知道有多熱鬧。”瑪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