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吓了一跳，她夢見整座城被毀，漫天的火光将城市燒成了黑色，大海變成了血紅。

格林和一位黑色頭發的少年在厮殺着。

*

醒來的時候聽見鳥鳴，窗外是綠蔭，一片靜谧。

她起身，洗漱完畢之後換上一件做工繁複的黑裙子，發髻松散，隻戴了白色的小絹花當頭飾，整個人安靜又文雅。

過了大半年，瑪麗漸漸适應了新的生活，格林開始淡出了她的日常，瑪麗也從皇宮裡搬出去，在改造好的莊園裡生活。這裡的生活平淡如水，給了瑪麗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那些仇恨和不甘被放到了腦後。

瑪麗心裡面還想着事，但半年的安逸的日子讓她緩和了内心的矛盾。

她還是要繼續對付那強大的國王，也要和貴族們周旋，更要弄明白兄長的心思。

她離開房間，在空蕩蕩的宅邸來回遊蕩，身體輕飄飄的，像是漂亮的幽靈。

“小姐您要不要嘗點。”

不知不覺晃悠到廚房來了。老邁的廚娘希望瑪麗嘗試她新做的點心，瑪麗對老廚娘的廚藝很滿意，她吃了幾口，給了些贊美。

“這老房子修了好久，本以為您不會過來。”

“我為什麼不會過來。”瑪麗對這話不解。

“您是太子妃，本該是住在皇宮裡面，可惜又打仗，這些年動蕩不安，我那個年代更甚，不過您也不必擔心，總會過去的，我小時候就看見他們在打，現在那些貴族還是不變，年紀輕輕的，我們卻成了老人，或許您也是，我的孫女會照顧您。”老廚娘慢吞吞的說。

瑪麗和那老者寒暄了幾句之後走到花園裡去。

她種了不少植物，現在都開花了，初春的季節看什麼都新奇。

喂養的小蛇長大了，現在它們誰在花園裡。

瑪麗喚了幾聲那蛇就出來了。

“小家夥，我總覺得你們偷吃農場的雞。”瑪麗道。

“沒有，是它幹的。”一個頭說。

這條蛇會說話，它本就是魔法生物，會通人形，說人語。

“橫豎是用一條身體，我喂你們的不夠嗎，還總是給我惹麻煩，你們可知道，農場是要人照看的，你們吃了雞，到時候帳算不對，又是人家挨罵。”瑪麗說，她摸着三頭蛇。

“總不能吃人吧。”蛇齊聲道。

“給你們的肉不夠嗎？”

“倒也不是，我們習慣打獵。”

“去獵場不一樣。”瑪麗說。

皇家獵場離這很久，瑪麗現在住的位置是在城市的北郊，隔着一片密林獵場，繞過獵場從海岸線走要花一天的路程，不算近也不算遠。

“但那裡太危險了。”

“農場就不危險，就會欺負老實人。”瑪麗不平的道，“這農場是老管家打點的，他又不是個好脾氣的人，農場的奴隸負責的東西少了，總不會找到我頭上，皇家獵場的東西多，你們要吃什麼就要什麼，打不過就練習，誰也不是天生就是猛獸，我看是我太嬌慣你們了。”瑪麗抱怨道。

“錯了錯了，下次不做就是了。”三個腦袋耷拉着。

“我也不是真生氣，你們自己也要反省。”瑪麗厲聲呵斥，“總不能欺負若弱小的。”

“就那農場的人還算弱小，被發現了我們頭被扭掉，三顆全掉。”

“閉嘴吧，我帶你們去吃飯。”瑪麗不快的說。

她的小寵物吃的東西也是稀罕物。花園角落有一處墳地，隔幾天就送來實驗品的殘骸。

瑪麗不去想這其中有沒有人的骸骨，她大緻看了看，像是些動物的。

“味道好，昨天死的。”蛇評鑒道。

“可惜不是鮮美的牛肉。”另一張嘴說。

“這屍體放在這裡也是浪費，不如吃了。“另一個頭說，它倒是很喜歡吃這些。

“就你會讨人喜歡。”另外兩隻頭聽上去語氣酸酸的。

“好了，好了，都用一副身體，誰也說不到誰。”瑪麗将屍體翻出來。

“下次我就不埋了。幫你處理好。”看墓園的是個年輕人，看樣子不過而是來歲，身上還帶着學位徽章，模樣幹淨清爽。

“還是先埋起來吧，這天快熱了，我怕有腐臭味。不過要是忙不來就将送來來的東西放在倉庫裡。”瑪麗說。

那人臉色蒼白，眼圈深，看起來瘦弱。個頭倒是高。

“我有力氣，隻是怕這蛇也出不完，這段時間大人總是送來屍體，我都懷疑過不了過久就會有人發現少了人。”那人道。

“這又不是活人。看起來全部是動物。”

一聽瑪麗這話，那年輕人笑哈哈，沉默不語，就那眼神暗示銀色的蛇不要說。

“我不相信我哥哥還真這麼大膽，我看不過是死了的動物。”瑪麗安慰自己，不去看那屍骸的樣子。

“您就自我欺騙吧，不過也好，管他的，這和我們銀蛇會沒有關系，橫豎不是我們家族的事。”年輕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