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陽光溫暖令人舒暢,就算是下起細雨也不會感到不适。
一路上薇諾拉還算是安心。她期盼着下雨,也期待着發生不一樣的事情,但千萬不要打擾到原本的生活。
她更喜歡在旅途中。旅途安穩,不會有太多的雜事擾亂神智。
最近這段時間薇諾拉沒有少忙活,她找到了瑪麗安之後就去了南方,不久後又聽說了宮中發生的一堆爛事。薇諾拉最煩的就是家長裡短的爛賬,又加上添加更複雜的利益糾葛,一切顯得嚴肅莊重了起來。但總歸不過是人的遊戲。一點也不新鮮。
薇諾拉一向認為自己是局外人,她本就是一個私生女,自認為自己和真正的大貴族是不同的,不繼承姓氏和地位,同時也不需要負責人,要不是因為仇恨,她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但不小心還是陷入其中,對于一個喜歡在權力場遊戲的玩家,她自小就開始享受其中的樂趣,隻是棋局往往不按照她的預想走。
最近要忙的事情實在是太多。
那位找回的公主是個令人頭疼的主。
薇諾拉喜歡瑪麗安,但當瑪麗安成為瑪格麗特公主的時候,情況就改變了。薇諾拉喜歡公主建立自己的朝廷。她不喜歡那兩位皇子,也對現在的當權者不太滿意,打江山時的意氣風發早就煙消雲散,留下的不過是一地的雞毛,瑣事和紛争。
那位像一隻小野獸一般的嬌豔公主讓薇諾拉再次提起了興趣。
“我自然是希望看見一位女性統治者。”薇諾拉說。
“瑞文娜陛下就是。”尤金提醒道。
“她做得不夠,要是權力更大些就好了。瑞文娜偏移了方向,她讓自己的權勢削弱,本來是希望颠覆神權,結果就折損了自己的利益,諸神在上,當人們不相信過去的舊神,就一定會有人趁亂構建新神,真是有意思,現在還有真理之神,還融合了不少異教的觀點。”薇諾拉摸着獨角獸。“真理?科學?這也是一種新宗教嗎?相信自身,無限的放大最低級的欲望。哈哈哈。”
“這個時代的人還遠遠不能脫離迷信,人們分不清實與像之間的區别。”尤金看着薇諾拉。
他的目光是柔軟的,充滿欲求,不過他看起來總是很嚴肅,甚至有些古闆。
“我認為永遠也不會分清楚,就像你不敢和我過世俗的生活一樣,我早就不指望了,現在也不奢求,你當我的情人就好,我也不希望被拖累,看看那一家人,三個孩子,那兩個兒子簡直是怪物。”薇諾拉道。
尤金的臉蒼白,他低下頭。
“愛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你是,我也是。”尤金說,他擡眼,看向遠方。
“得了吧,你隻是讨厭我鼓噪。”薇諾拉笑着說。“你不願意負責,生活還是太苦澀了,你喜歡甘甜的果實。”
好在她是個會調節的性格。薇諾拉是個地地道道的祭司的女兒,天然有調節情緒的能力。她善于在情欲中享樂,也善于找到合适的生存之道。不會糾結得不到的另一種生活。
一路上她總能找到樂子。
不過從方才開始,她樂不起來。
“我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薇諾拉說。這位紅發的美人眉頭緊縮。
“你是指皇帝的病。”尤金說。
薇諾拉搖搖頭。
“我指的不是這個!”她開口,語氣有些不耐煩,“我又不是天天就聊正經事。”
“你從剛才開始就心神不甯。”
“有什麼東西在跟着我們。”薇諾拉說,“我很确定,的确有什麼東西。”
可身後并沒有可疑的蹤影。
“哪裡?”尤金問。
“我覺得有人在跟蹤我們。”薇諾拉調轉方向,“不行我要去看看。”
“小心一點,我在大路上等你。”尤金說。
獨角獸沖進了樹林中。薇諾拉是個行動派,她是一定要看看究竟是什麼鬼東西在身後。
“你是什麼人,出來,我看見你了。”薇諾拉穩重獨角獸,對黑暗中的人影說。
樹葉被風吹的沙沙作響。
黑影未動,薇諾拉揚起臉。
“滾出來,我最煩鬼鬼祟祟的家夥。”薇諾拉牽住缰繩。她準備好随時攻擊。
“好久未見。”那人從陰影裡走了出來。
薇諾拉看着從陰影裡走出來的人。
“我們見過嗎?”她總覺得眼前的人有些熟悉。
“或許我是變了太多。”那人笑道,陽光下他紅色的頭發有些發金,像是古銅一般。
“啊,看來我的堂弟說得是真的,我還以為又是看花眼了呢。”薇諾拉擡起下巴,綠色的眼睛比那人身後的樹林還要青翠。
“說吧,總不能你也是來殺我的吧。”薇諾拉壞笑道,“我知道你一直不太喜歡我,格林才是你們的心頭好,畢竟他是高貴的繼承人,你知道嗎?他現在是公爵,繼承了我們家族。”
“我們曾經是皇族。”
“我,那可不是,你們是,我不是,我隻是一個私生女。而且要是你們不犯渾的話。誰奪得天下還不一定,一個預言和幾個故事可改變不了這個世界,最多是推進一步。”薇諾拉道,“你還有我叔父都是蠢貨,就連格林之前也是。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醜事。皇族,得了吧。”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好吧,我是來提醒你一句,小心點,馬上就會有風暴,你們要遠離漩渦的中心,這是我對家族最後一點愛意了。”
“你想是說謎語,我可聽不明白。”薇諾拉道。
“你會明白的,你一向聰明。”
“直說吧,要出亂子了對嗎?好叔叔。”薇諾拉說。
“但這和我們沒有關系,我們家族不要牽連太深。”
“我可不明白你的意思,我隻是姑且記下了。”薇諾拉說,“你不會跟蹤我就為了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