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沒有父母會放棄孩子,而那次車禍,也正巧是在去求醫的路上。
慘烈的車禍現場,那對夫妻甚至拼湊不出全屍,但那個六歲的孩子,卻僥幸活了下來。
不、已經不能說是僥幸了,在其父母雙亡的情況下,他隻是脖子處留下一道割裂的傷口,并不緻命。
這樣的事例說是奇迹都不以為過,放在外界一定會在新聞媒體上,傳得個沸沸揚揚。但是消息被壓了下去,這件意外被“咒術師”接管。
車禍發生的原因,并不是疲勞駕駛或者意外,而是因為“咒靈”。而那個活下來的孩子,并不是福大命大,而是他有成為咒術師的潛力。
而禅院家有自己的情報網,自然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情況,也知道這個孩子是禅院家的血脈。
但将那個孩子接回來後,他就一言不發誰也不理,倒是讓禅院直毘人犯了難。所以在建議下,他使用了一些铤而走險的辦法。
那個咒靈攻擊性不強,隻是一個低級咒靈。如果能成功召喚式神抵禦,那個孩子就有培養的必要。如果沒有,為了觀察到最後,說不定也會缺胳膊少腿。
但還好,他們沒有白白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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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大、更寬敞的房間裡,有柔軟的被褥,齊全的家具,和他上一次醒來的狹小房間完全不同。
亂步依舊攤開雙手雙腳,呈大字躺着,這樣不會讓他覺得放松,但是可以讓手腳透透氣。
天花闆上沒有字,但很多信息還是出現在腦子裡。
這個家族很龐大,也很有底蘊。而這個家族的職業,就是消滅昨天那種怪物的存在。
心裡空蕩蕩的,但是腦子又滿滿當當,亂步覺得心煩,他一下子知道了太多消息,所以幹脆地閉上眼睛。
但哪怕沒有發出聲音,一直守候在外面的人,也陸續推開門走了進來。
無法抵抗的被抓了起來,換上更為得體的衣服,脖子上的繃帶也換上新的。
一個黑色短發的女人,拿着一面鏡子恭順地低下頭,這隻是流程之一,供他們的主人确定裝扮沒問題。
但那個孩子,卻扒着鏡子不放手,并且将臉湊了過去。
綠色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然後空出的一隻手捏着自己的臉頰,亂步又擡起頭,摸了摸脖子上的紗布,輕輕一按有細微的刺痛感後,才後知後覺的想到好像是傷口。
不對、有太多不對的地方了,但怎麼想,毫無記憶的大腦,都像是散亂的拼圖一樣,毫無邏輯。
紙門再次被推開,這次在幾人的簇擁下,一個面色嚴肅的男人走了進來。
“不要!這個太苦了,我不要。”孩子稚嫩而沙啞的聲音,在極力抗拒,“明明是外傷,為什麼要喝藥?”
黑發的孩子氣鼓鼓的,隻眼疾手快地拿走了那顆糖果,然後又警惕地看着圍了一圈的人。
那顆糖果,本來是看在他是孩子,特地做為吃完藥的獎勵的,沒想到現在直接本末倒置。
端着藥的人有些為難,但一陣爽朗的笑聲後,來人擡了擡手:“沒事,端下去吧。”
看着那個孩子活潑機靈的樣子,哪裡還有“自閉症”的影子,禅院直毘人一直擔心的事情迎刃而解,他心情不錯的眯起眼睛:“亂步。”
亂步坐在角落裡,嘴裡含着糖果。甜的味道讓他的心情好了起來,所以他也配合的擡起頭:“嗯?”
“禅院亂步。”禅院直毘人略微嚴肅表情後喊道,“我不知道你之前是真的自閉還是假的,但從現在起,這個就是你的名字。”
就像是随便決定什麼東西的稱呼一樣,讓人不喜的傲慢态度。而亂步也确實将情緒表達在臉上,眼睛眯着、輕聲哼了一句。
他沒有拒絕,但也沒有認可這個名字。内心想着他應該有别的姓氏,但空蕩蕩的大腦,又沒辦法填補不足的地方。
禅院直毘人拿出了放在袖子裡的手,他走上前半蹲下身,難得露出一個笑容:“亂步,你要變得更強,要成為比六眼還要強大的咒術師。”
亂步愣了一下,面前人的話,勾起了他的回憶。
【當然,因為我可是最厲害的■■■。】
最厲害的……什麼來着?對了,咒術師,雖然要以消滅那些叫咒靈的怪物為工作,但他亂步肯定是最厲害的。
“當然。”黑發的孩子擡起下巴,露出一個得意又自信的笑容來,“我會是最強大的咒術師,是世界第一的咒術師。”
“哈哈哈。”禅院直毘人大笑起來,“好好、這才是我們禅院家的人。”
這個年紀的孩子“說大話”,并不會給人讨厭的感覺,反而因為他的話,而頗覺感慨。
“世界第一的咒術師嗎,還真是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