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舟剛從病房巡視回來就被護士告知有熟人臨時加了号,要他過來看看,結果一推開診室的門就看到宮旸正在閱讀牆上的腺體解剖圖。
“好久不見宮教授,我們大忙人今天怎麼有時間來醫院了?”
熟識的關系讓他們不需要過多的寒暄,他放下病曆本對着宮旸就是一頓揶揄。
宮旸在聽到他的聲音後扭過頭,一闆一眼地回道:“來看病。”
這是屬于“宮旸式”的标準答案。
“啊對,不然呢,來搞笑嗎。”黎舟揉了揉眉心,懷疑對他提出這個問題的自己是不是應該去查一下腦子。
“好了好了,說說你的症狀。”放棄繼續開宮旸玩笑後,黎舟拿出自己的專業素養。
“還是之前的問題。”宮旸坐在患者專用的凳子上,說話間右手摸向了自己被頭發遮蓋住的頸後。
明明已經很多年沒有這種異狀了,但是最近一直隐隐脹痛着,伴随着的灼熱和當初被犬齒刺破皮膚時如出一轍,如果不是已經到了讓他沒辦法集中精力探索研究的地步了,他才迫不得已來醫院檢查。
“啊,那裡。”黎舟作為這個世界上唯二知道這件事的人,立馬反應過來。
“先安排拍個片子檢查一下吧?”他提議道。
“好,交給你了。”宮旸點頭。
宮旸進入了Alpha專用的放射科室進行了腺體掃描成像,在等待報告出來的過程中,黎舟又說起了老生常談的話題。
“你可别怪我多嘴,關于你脖子後面這個,你真的不考慮報警嗎?這個行為完全就是犯罪啊,犯罪!就算過了那麼多年,要追溯的話肯定還在有效期内,我真心建議你趕緊報警逮捕這個暴徒!”一聊到這個話題,黎舟就忍不住咋舌。
他都不知道勸過宮旸多少次了,即使對象是Alpha,在非自願情況下這麼一口也足夠判處那個人半年監禁了。再說了,到底什麼人會沒事去咬Alpha的腺體啊,又不像Omega那樣能标記,怕不是個變态吧?!最可惡的是,他在宮旸的腺體上留下了那麼深的齒痕,自己倒是一走了之了,就剩宮旸一個人苦逼兮兮地遮着不想讓人發現。
Alpha被Alpha咬到底該是什麼樣的恥辱啊!
黎舟越想越替宮旸委屈,一個繃不住差點老淚縱橫。
“你又在胡思亂想點什麼?”宮旸的話打斷了黎舟快要爆發的情緒。
“跟你想的事情沒有關系。而且,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他不知道第幾次駁回了黎舟的提議。
聽到他的這句話,黎舟突然回憶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宮旸還是一個剛覺醒成Alpha的學生,他也隻是一個剛畢業的醫院實習生,當時他曾苦口婆心地勸說這孩子報警,那時候他也是這麼回答的。
“一切都過去了。”
那個獨自來醫院的孩子這麼說着,他身邊甚至沒有家長的陪伴。
“唉——”想着想着,他長長歎了口氣。
某種層面上,他也能理解宮旸,會留下這樣的印子八成是發生了很不好的事情,這件事對于一個Alpha來說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換作是他本人也未必想讓其他人知道。
“算了算了,先不說報警了的事兒了。”黎舟擺了擺手,放棄了報警的提議。
“不過你就不考慮動個手術把這個痕迹消除嗎?天天頂着這個膈不膈應人啊。”他轉而打起了脖子上傷痕的主意。
“之前咨詢過,因為痕迹的位置比較敏感,一般的皮膚科醫生不敢接這個手術。”宮旸也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你早說啊,我的導師認識國内首屈一指的整形科教授,你想讓哪裡的皮展開都行。”聽到這番話,黎舟立馬毛遂自薦,緻力于給他牽橋搭線。
面對他過分的熱情,宮旸的回答樸實且不失真誠。
“沒錢。”
他坦率地朝一腔熱情的黎舟潑了盆冷水。
“靠!你們搞科研的怎麼那麼窮啊!媽的虧導師當年還想拖我下海!”
黎舟當初差點就信了他的鬼話,幸好他不是這塊料才躲過一劫,現在想起來還心有戚戚焉。不過這會兒的重點似乎并不是他沒有跳科研這個火坑,而是如何搞定宮旸腺體上的齒痕。他轉動着靈活的眼珠,分分鐘就想出了一個損招。
“錢不是問題,你随便從實驗室順點信息素阻斷劑,我可以找路子幫你消化掉,至于到時候錢怎麼分配嘛,我六你四怎麼樣?嘿嘿嘿……”
仗着跟宮旸熟,黎舟是真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宮旸定定地看着他的臉許久,直到他掏出手機在鍵盤上按下了撥号鍵: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