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是真喜歡。
紀因藍看看可憐許最和他面前的半碗辣椒油,難免有點心虛。
他自己屬于無辣不歡的那一類,很能吃辣,火鍋一定要吃變态辣,平時吃燒烤吃面條也要在爆辣的基礎上再多加辣。剛才許最說自己能吃辣,紀因藍就放心給他加料了,如果跟他自己碗裡的辣椒比,他給許最加的真不算多,但現在看來,許最似乎還是被辣得不輕。
雖然紀因藍不相信哪個人會冒着被辣死的風險吃完一碗面,但他眼前這人畢竟是許最。
幹掉一壺冰鎮酸梅湯也要堅持把面吃完,絕不說一個“不”字。
就算辣得快死了也要擦幹淨眼淚啞着嗓子說“喜歡”。
如果是許最,那真不是沒可能。
畢竟許最就是這種有什麼話都要往肚子裡咽的奇怪生物。
紀因藍不确定許最是真的喜歡還是在強撐,他也不好問,畢竟就算他問了,許最也不一定答。
出了阿婆的店鋪後,紀因藍和許最一起沿着小吃街往外走。
等走到某處,紀因藍突然讓許最稍等,自己進了旁邊某家店鋪,回來時,手裡還拿了杯果茶。
“給你。”
紀因藍拿着一個粉色的奶茶杯朝許最晃晃:
“草莓的,少冰少糖。”
許最像是有點意外,他看看紀因藍手裡的果茶,又看看他:
“給我?”
“嗯,不然呢?我旁邊還有人?”
紀因藍把草莓果茶塞到了許最手裡:
“辣椒是不是給你放多了?其實你覺得辣可以直接說,不用硬吃,你不難受嗎?胃不燒嗎?給,喝點解辣,應該能好些。”
說着,紀因藍不知想到了什麼,莫名笑了笑:
“就是不知道,那麼一大壺酸梅湯下肚,你還喝不喝的進去。”
許最微微垂下眼。
他看着手裡的草莓果茶,不自覺抿了抿唇角。
“是有點辣。”許最低聲應了一句。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
“但我喜歡。”
“喜歡就好。”紀因藍說着,沒忍住打趣一句:
“但你這樣吃辣,是不是對你治療‘胃癌’不太好啊?能行嗎?”
“……”
許最不說話了。
他隻默默插開奶茶杯,低頭熟練地裝鹌鹑。
紀因藍看着他這樣子,實在好笑。
脖子上的耳機還在放搖滾樂,紀因藍把音量調大了一點,就算沒規規矩矩戴在頭上也夠他聽清耳機裡的旋律。
夜晚的小吃街很吵,到處都飄着油煙味,但紀因藍剛剛吃得很飽,現在對它們暫時沒什麼興趣。
他跟許最一起走出了這片街區,從人聲鼎沸滿街飄香走入普普通通的清冷夜色。
“我從這拐,你家往哪走?”
紀因藍指指幾步開外的十字路口,問許最。
許最擡眸看了一圈周圍,才指了個跟紀因藍相反的方向。
“嗯,行,那……”
紀因藍點點頭,但一句話還沒說完,他突然聽見角落裡傳來一聲微弱的:
“喵——”
紀因藍愣了一下。
他看向貓叫聲傳來的方向,是陰影下的一處垃圾堆。
為免烏龍,他還跟許最确認了一下:
“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許最點點頭:
“小貓叫。”
“喵嗚——”
這次,紀因藍聽清了。
“這地方還有貓啊。”
那聲貓叫聽着有點虛弱,還奶聲奶氣,應該還是隻小貓崽。
紀因藍也沒多想,直接走向那片垃圾堆,邊彎下腰努力地想看清裡面的東西:
“嘬嘬——喵——有貓嗎?”
聽見前兩聲,許最微微一怔,下意識擡眸看向紀因藍,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那人并不是在叫他。
紀因藍沒注意到許最這點小動作,他沉迷找貓,正摸黑伸手扒拉着垃圾堆旁邊的紙箱,下一秒,一束光從身後打了過來。
紀因藍愣了一下,回頭看去,就見許最走近了點,手裡的手機開着手電筒,燈光對着他的腳下。
對上他的眼神,許最似乎有點不自然,他晃晃手機:
“給你一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