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來你表面上挺壞的,心裡還這麼關愛小朋友。
不過很快,哈迪斯就像他證明,祂隻是關注甘幽霜而已。
面對幾個愁雲慘淡的人,哈迪斯的嘴那叫一個機關槍。
祂繞着幾個人緩步走着,鳥杖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蠢貨,連自己的信徒都管不好”
諸星河一臉懵逼地看着祂。
“作為城防,你們兩個非常失敗”
秋風雨已經木了,發現哈迪斯走到他們面前在罵他們,也隻是毫不在意地盒盒笑兩聲。
隻要不是玉司令親自罵,他都無所謂。
而劉牛洋整個人早就自閉了,他的身體坐在那裡,靈魂早就走了好一會了。
“你們的紀律性,連斯巴達的奴隸希洛人都比不過”
他幾乎沒有什麼藝術修飾的幾句話把安科本來想罵的都罵完了,搞得安科張了張嘴,竟然都不知道要說什麼。
哦對了,淩寒現在坐在諸星河和劉牛洋中間,屁股下面帶轉輪的椅子緩緩後退,正在面無表情看似若無其事地把自己倆隊友護至身前。
罵了他們,就不能罵我了哦!
最後,哈迪斯穿着粉色壽衣略顯好笑的身影停在了渾身肌肉緊繃跟頭母獅一樣差點撲上來的諸星海面前。
“光明磊落的戰士,我很欣賞你”
“謝謝,但是請向我的小妹道歉”
低啞得仿佛被硝煙灼燒過的聲音響起,這位高大威猛孔武有力地女壯士突然推開桌子站了起來,憑借身高直接俯視哈迪斯,鷹一樣銳利的眼死死盯着祂。
諸星河見狀趕緊扒住自己姐姐的腰,希望她平和一點,然而諸星海隻是單手一薅,就頭也不回地把她拎小雞一樣拎到椅子上放下。
“我說得不對嗎?”
面對諸星海看似禮貌實則咄咄逼人的态度,哈迪斯表情不變,甚至連語調都沒變。
除了A和甘幽霜,祂看誰都像垃圾。
會議室裡陷入了緘默,會議室裡的氣壓仿佛以一個恐怖的直線狂飙而上,安科饒有興趣地看着這場鬧劇,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兩隻骰子越盤越快。
終于,在他手裡的骰子碰撞聲幾乎跟暴雨猛砸地面的聲音一樣時,諸星海緩緩開口。
“小妹是熵黜者号制作的降臨級半機械半人造人中型号最舊的,不論是人體還是機械體都落後了我十幾代,她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十分了不起,我為她感到驕傲”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污染了小妹…”
聽到這話,安科笑眯眯地望過來,手裡的骰子化作流光,他的手朝諸星海那邊勾了幾下,然後輕輕放下,動作輕柔得仿佛一片飄動的羽毛。
然而,在諸星海眼裡,面前的一切變得恐怖而無法理解,巨大的閃着紅光的黃銅差分機被黑暗處伸出的不潔觸須覆蓋,鋪滿整個會議室的星雲在黑暗中崩解,被觸須怪魚環繞的巨大蓮花正在一片又一片的落着看似純白實則七彩的花瓣,被青銅觸須包裹的晶體簇在空氣中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以及,那幾乎能摧枯拉朽壓爛其他異象的…在原生質的深淵裡懸浮着不可名狀的星骸,祂的膜質邊界泛着星空的磷光,褶皺間流淌着銀河的殘骸,無數觸手在那膜質邊界穿梭,億萬個文明小球如同機器上的半成品般被觸手托起,在膜内安靜地閃爍着。
每一個小球都比會議室裡這些異象大…不…比她見過的所有文明本身還大,這是一種真正的因為巨大和包容而産生的恐怖感,即使是想象力最豐富的瘋子也無法想象祂的存在,祂光是存在于那裡,就讓意志最堅定人的思維混亂。
祂,展現出了更多。
那星骸輕柔地扭動觸手,在她的腳下構建出一條溝通的銀河。
本來能輕易摧毀她意志的嗡鳴變得柔和如輕拍沙灘的海浪,海洋調的香氣宛若浮雲般漂入鼻腔。
祂,想要和自己和善的交流一番,而自己,沒得選。
自己還能帶着理智看見祂,甚至是因為祂無上的憐憫。
恒星在祂面前宛若塵埃,祂為了讓自己清醒,甚至為一個需要借助電子顯微鏡才能看見的微生物動用神力。
“我不太想摧毀你的信仰”,祂的聲音就像流淌的入海河流,可以很柔和,也可以在自己拒絕後變得狂暴無比。
“但是她現在就是醒來的拉姆齊”
“而且中邪了,然而不幸的是,我隻會修生命體,對機械的污染,愚蠢的我毫無頭緒”
“你也看見了,不是嗎?”
“諸星海,你是覺得如果不認下來,就可以讓她作為一個無辜群衆,而不是一個企圖颠覆華夏的神繼續留在這裡,是嗎?”
“我隻是想和你好好聊聊”
星空,蓮花,差分機,青銅礦,甚至那個看似是長毛猕猴桃實際上是搭載文明的巨獸的異象都在坍塌,落入了名為癡愚的帷幕,讓世人得以用最狹隘的視野安甯地過完一生。
退出異象的一瞬間,諸星海就雙膝跪地,在觸怒祂之前,以朝拜拉姆齊的方式,為那位存在奉上了最高禮儀。
“請原諒我的無禮,您已給出足夠的誠意,我願意告訴您我知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