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離州再一次見到安碧珺,母親端來青菜粥,笑得和往常一樣美麗溫柔。謝離州接過,這一次,他望到安碧珺眼中含淚,拿着勺子的手緊了緊,
謝離州放下碗,凝神看着碗中的青菜粥,嘴角微挑。
“離州,快喝,今日……”
“母親。”謝離州打斷安碧珺的話,他雙手牽起安碧珺的手,笑得好看動人“兒子上一輩子沒保護好您,這輩子您還要跟着我受些委屈。”
安碧珺皺眉,不知謝離州在說什麼。
謝離州低下頭,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等我補了上輩子遺憾,趕走葉氏,就接您回來。”沒等安碧珺反應,眼前一黑,沒了意識。
“炎烽烨,你進來。”
謝離州喊來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炎烽烨,他前世到最後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将夫人帶走,越遠越好,記住,一定要将她安置好,”他從袖中拿出一包藥粉交給炎烽烨。
“等她醒來,把這個喂給她喝。”
“少爺,您這是幹什麼?”
謝離州嘴角含笑,他拍了拍炎烽烨的肩膀“我以後自會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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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頂上寒鴉的叫聲響徹雲霄,謝離州擡頭看天,他與謝庭如鬥了這麼些年,親手毀了錦川這片淨土,二人無人生還。
他後悔了,前世恨錯了人,葉氏的野心才是罪魁禍首,這一回,他不會再與謝庭如争鬥,不會讓謝鋒明慘死在葉氏手中,更不會将郭暮盈拱手讓人。
他不僅要得到郭暮盈,更要把葉氏趕出錦川。但在此之前,他依舊要忍辱負重,病入膏肓,為了錦川,也是為了郭暮盈。
郭暮盈扶謝離州回屋,風竹已在爐内生了火,屋内十分溫暖,方才握住謝離州手時,手冰的吓人,郭暮盈吩咐風竹接來一盆熱水。
郭暮盈打濕毛巾,細心擦拭謝離州冰涼的手,想起郭暮盈從前對自己做的那些事,謝離州多少有些不自在,他縮了縮胳膊,有些尴尬開口。
“小姐,還是我自己來吧。”
“還喚我小姐?”郭暮盈有些不高興,白了謝離州一眼。
“那我該喚小姐什麼?”
郭暮盈快要被謝離州氣笑了,怎麼生了病,人也沒以前靈光了?她擦幹謝離州的手,擺擺手說道“算了,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吧。”
謝離州忽然抓住郭暮盈的手,問得小心翼翼“我已沒多少年可以活,你真的願意嫁給我嗎?”
郭暮盈歎口氣,拍拍謝離州手背“生死之事,人之常情,我既然決心嫁給你,就已經做好要當寡婦的準備。如今嫁過來,我其他什麼都不想,隻願。”
郭暮盈話語一頓,她拉住謝離州的手,笑得和謝離州第一次遇見她時一樣明媚。
“隻願,夫君安好。”
謝離州神情微愣,他多想此刻抱住郭暮盈,告訴她,自己有多愛她,告訴她,自己愛了她兩輩子。
但他不能,因為謝離州知道,郭暮盈不愛自己,她嫁過來,隻是為了堵住悠悠衆口,為了那個謠言不再發酵。
可這些謝離州不在乎,至少現在郭暮盈就在自己身邊,成為了自己的妻子。他沒有給郭暮盈一場盛大的婚禮,往後定會給。不管以後郭暮盈要什麼,他都會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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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後,郭暮盈獨自在院中散步,方才在飯桌上,葉氏可謂咄咄逼人,從她毫不留情的話語中,郭暮盈聽出了大概。安夫人去世,葉氏不允許府上辦喪事,起先是因為謝庭如同郭暮盈的婚事,怕沖了喜氣。現在兒媳被謝離州奪了去,葉氏面子上挂不住,本就對謝離州厭惡至極,如今她已掌家中大權,謝離州往後日子,算是寸步難行。
還好現在謝離州身邊有她,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不管葉氏和謝庭如日後要怎麼對付謝離州,至少有她陪着謝離州一同面對。
有人在身後站定,郭暮盈轉頭,迎上謝庭如的笑臉,她下意識後退,拉開與謝庭如之間距離。
“大哥有事找我?”郭暮盈定定神,露出一個假到極點的笑。
“二弟的身子你是知曉的,為何執意要嫁?”
郭暮盈眯眯眼睛,不由得想“我若是不嫁他,難不成你還要娶我不成?”
郭暮盈笑笑,語氣輕快“要是那晚與我發生苟且之事的人是大哥,就算我與别人早有婚約,也定會嫁給大哥。”
謝庭如被郭暮盈這句話嗆得不輕,不曾想,看似内斂美麗的郭暮盈,竟是如此随便之人。
“你竟……如此開放嗎?”謝庭如笑笑,不知該如何接話。
“人本就是自由的,為何要拘束那一紙婚約?我想大哥對我也不是情真意切,不如去尋自己真心實意的幸福。”
“那你呢?尋到了嗎?二弟,是你真心實意的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