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
謝庭如一時間手足無措,隻能站在原地問話。
“我,我做噩夢了。”
屈歆瑤把頭埋在胳膊裡,聲音哽咽起來。
“不不不,你别哭。”
謝庭如心中一緊,趕緊俯下身子拍着屈歆瑤的後背。
“噩夢都是假的,夢都是反的。”
屈歆瑤擡起頭,紅着眼睛,别提有多委屈。
謝庭如想要伸手替她擦眼淚,又意識到不合适,呼之欲出的手背在身後握緊。
“我夢見錦川被好多士兵踏過,血流成河,他們殺人不眨眼,他們……”
豆大的淚珠自屈歆瑤眼中落下,她的話,如同利刃般刺穿謝庭如心髒,刀尖像是猛獸一樣,撕扯着謝庭如的身體。
謝庭如身體不穩,跌坐在屈歆瑤身邊。從前情景曆曆在目,謝庭如的手把着一旁扶手,青筋暴起。
錦川百姓傷痕累累的臉同樣折磨着謝庭如,夢魇像是厲鬼般糾纏着他。謝庭如先是大口喘着粗氣,而後開始幹嘔,最後噴出一口鮮血。
屈歆瑤被謝庭如這般模樣吓了一跳,身體下意識向後傾倒。謝庭如彎着身子,這一口血像是一直憋在心中,如今吐出,反倒舒服了不少。
緩過力氣後,謝庭如直起身子,擦幹淨嘴角的鮮血。
“屈小姐的噩夢,不經做。”
他微微一笑,安慰着屈歆瑤。
“我方才也說了,夢都是反的,即便是真的,你夢中之事,不會發生。”
謝庭如起身,伸手扶起屈歆瑤,注意到她光腳,謝庭如看向屈歆瑤。
“屈小姐,多有得罪。”
說完,他将屈歆瑤橫抱起來,小心放在床上。
“我們馬上就要回錦川了,你同我們一起回去嗎?”
屈歆瑤點頭。
“那今晚,我帶小姐去個地方,可好?”
“什麼地方?”
“臨康冬日的月末都有一場煙花,你這不是心情欠佳,就當散心。”
來臨康的這些時日,都是屈歆瑤拖着謝庭如跑東跑西,兩人去過酒樓,去過集市。謝庭如表面對屈歆瑤如同潮水般的表白無比嫌棄,可身體卻十分誠實,跟着她東走走,西看看。
屈歆瑤與郭暮盈性格相似,都是這樣大大咧咧,不受拘束。隻是做事沒有郭暮盈那般心思細膩,總是十分莽撞,一點名門小姐的樣子都沒有。可母親葉氏卻對這女子十分滿意。
說到葉氏,雖然人在臨康,自己的“雄心壯志”從未停過。派人監視謝離州,來往臨康的書信全都被謝庭如攔下,那些暗中跟蹤謝離州的人,也都清理幹淨。
謝庭如心中很矛盾,對立方站着自己的母親,以葉氏的性格,勸說可以說是于事無補,最好的方式便是順着她走,謝庭如也想知道,曾經究竟是誰站在他與母親身後,可以操控如此大的一場局。可越是接近真相,謝庭如會下意識的害怕。
望着前方已恢複活蹦亂跳的屈歆瑤,謝庭如晃晃腦袋,将這些個思緒暫時放到腦後。
“謝公子,你看這個!”
彼時屈歆瑤不知從哪淘來個稀奇古怪的小物件,捧在手心裡稀罕無比。
謝庭如定睛一看,是個盛酒的小壺,就是做工精細,看着有些年頭罷了,他搖搖頭,繞過屈歆瑤繼續往前走。
“喂!你不覺得這東西很好看嗎?”
“好看你就拿好,不要賣了。”
路過一個攤頭,謝庭如停下腳步,拿起攤上的笛子細細端詳,攤主是個年齡不大的女子,見客人是位容貌秀雅的公子,立刻笑盈盈上前。
“公子,喜歡就拿上,看公子這樣貌,我還能給您便宜點。”
謝庭如握着笛子還未吭聲,笛子就被人一把奪下,重新扔回攤上。
屈歆瑤擋在兩人身前。
“老闆娘,說話就說話,幹嘛離這麼近啊?”
“你是誰啊?”
攤主立馬原形畢露,聲音都粗了三分。
“我是這位公子的心上人,大庭廣衆下撩撥我未來夫君,意欲何為啊?”
謝庭如眉心一跳,突然覺得好笑,自己就這麼莫名其妙成了她的夫君?他趕緊阻止這緊張氣氛,拉着屈歆瑤往前走。
“你還真是敢說,怎麼就成了我的心上人?”
謝庭如眯起眼睛。打量着屈歆瑤。
屈歆瑤晃着手中的小壺,笑得明豔。
“謝公子,看我這般,難道不動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