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營飯店離學校不算遠也不算近,倒是在飯店不遠處有個木材家具廠,裡面的人下了班陸陸續續的出來,看見有人看,都是一臉神氣的表情。
就是許父看到也感歎“工人階級就是好,就是不知道豐誠那小子,找工作咋樣了,天天不着家。”
許念心想,他這三哥也算“異類”了,鐵了心要找個好工作,即使村裡都說他不務正業,也不在乎。
父女倆正說着:就看到廠門口,有一個大概十幾歲的男生在廠門口堵着一個正下班的中年男人,兩人聽不清說了什麼,但那個中年男人表現的很猙獰,可能是說的太激烈了。周圍慢慢圍了一圈人。
許念看人越來越多,又看不到,就沒啥興趣了,直接拉着他爹的胳膊進國營飯店了。
國營飯店是七八十年代才有的産物,許念還挺好奇的,進來後發現裡面估計有個70多平,擺了好幾個方桌,擺設也很具有這個時代的特色,還挺不錯的。
這時看他們進門的服務員,不高興的叫住他們“點什麼,先交錢。”
許念看牌子上有肉絲面,一份5毛錢就說點兩碗肉絲面。
“你吃就行了,爹回家吃”許父笑着沖服務員擺了擺手,表示一份就行。
那服務員更不高興了,覺得寒酸,不過見的多了,也就想想。
“姐姐,聽我的要兩碗。我考試好,老師有獎勵我1塊錢,平時都是我爹給我花錢,今天我也想請我爹吃一次飯。”
服務員看眼前的女孩清麗活潑,嘴甜又有孝心,倒是對自己之前的态度有點不好意思。
“你倒是孝順,我說你當父親的,閨女請吃次飯,隻有高興的份,也來一碗吧”說着接過許念的錢去了後廚。
“你說你這丫頭,我回家吃就好了,不用花這個錢,你自己留着買點女娃用的東西就行,現在還不需要你給爹掏錢呢”許父有點無奈。
“爹,我就是想請你嘛,再說了一會我想買個牙刷和毛巾可沒錢了,你給我買了,一樣的嘛,咱父女倆這叫相親相愛。”
聽着女兒軟糯的撒嬌,其實他心裡也高興的很。
沒多大會兒,面就上來了,而且一看就是多給面和肉哨子了,許父也看的分明,他雖然極少出來吃,但老農民量還是估的明白的。
許念趕緊甜甜的道謝:“謝謝,謝謝姐姐啦!”
面勁道爽滑,關鍵量大實惠,許念吃的非常滿足,可以說是近期最好的一頓了,自從穿過來,他就沒吃過肉,不是不讓吃,是想吃都沒地買,所以父女倆都吃的心滿意足。
正美滋滋的吃着飯,從外面進來了好幾穿着木工家具廠衣服的男人,他們也沒啥顧及一邊說一邊點菜。
“劉軍是有點過分了,聽說徐家那小子自從爸媽因公去世,上個小學都磕磕巴巴上了好幾年,這初中兩年好好上完就能工作,非得讓人家孩子上上休休。”
另一個男人說:“那孩子都15了吧,聽說學習挺好,今年勉勉強強總算畢業了。”
“那也沒用,劉軍能把工作讓給他還是劉軍媳婦能把工作讓給他,都不可能。”
“那可真不是個東西,那是人家爸媽的工作,那時候年紀小不能接班,現在大了,好歹給一個也行。”
“嘿,你們估計不知道還有更過分的,他夫妻倆帶着一個男孩住縣裡,還有三個小孩,還是讓徐家那小孩看着的呢,就這還不滿足,我親戚在三大隊,聽說那孩子還小就讓下地幹活,住的地方也不好。”
幾個人一邊說着一邊吃飯:“那夫妻倆也太黑心了,劉軍他媳婦好歹是那孩子親姑姑,真是沒爸媽的孩子像根草。”
有的顧客好奇還支着耳朵聽。
許念在現代看多了這種網絡新聞,隻把它當成個八卦,等注意到許父的臉色,發現有點不好。還以為許父比較心善,聽不得這個。
又看許父吃完了面,自己的這份太大吃不完,詢問許父後,分給許父一半。
下午需要做驢車回家,不能讓人家等,吃完飯,許父領閨女去供銷社買了個牙刷,又買了一塊有瑕疵的毛巾。
這也沒的選,毛巾也是需要票的,瑕疵的隻要有錢就能買,就這也不容易碰到。但是總之東西是買齊了,加上家裡的茶缸,許念缺的剛需品算是齊了。
許念走走逛逛,許父也随她。走在路上看到竟然有打燒餅的,一毛一個,就是她吃飽了也感覺香的很。
怕許父說她亂花錢,趁許父不注意偷買了兩個,帶回去給她媽嘗嘗,餅兒不舒服,她媽請了一天假,在家帶孩子,如果見到她帶的燒餅保準高興。
驢車慢悠悠的走在鄉間土路,如果是詩情畫意的女孩子,想的是田園好風光。但對于許念來說驢車揚起的塵土,隻讓她想“呸”“呸”“呸”。
趕車的是同村大爺,看她滑稽的樣子,甩着驢鞭,笑呵呵的。
所以驢車停到村口,許念隻想趕緊跑路,許父瞧着也笑着搖了搖頭,拎着東西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