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知縣微一點頭,覺得這也合理。突然,他拍着桌子呵道:“大膽!你敢當堂誘供!”
明月連忙叩首,“老爺明察,草民隻是猜測,并無它意。”
桂芳也反應過來,緊随着叩首道:“是這樣的,知縣老爺。她前些日子挨了那麼重的闆子,别說是女娃,就是個男娃也受不了,早時候民婦聽到她在屋中呼痛,怕是行動不便磕重了傷,便想去幫襯幫襯。”
“既如此,為何在家中時不與陳秀才說清楚?”
明月回道:“在家時草民已與陳先生說過,陳先生他不信,執意要拉着我來見您。”
呂知縣細細打量了半天,察覺出她的确是有幾分女相,便又擡眼看向身旁的師爺。
師爺微微點了下頭。
事已至此無甚可辯,能當堂結案不生枝節,便也沒有了細究的必要,呂知縣一甩衣袖宣布退堂。
陳先生氣性下去了,可并非相信兩人言辭,隻是覺得她們确實無事發生,而外人又注視着面上無光,索性強壓着心氣。衙門裡按照他的描述給陌生男子畫了像,但是他并未看到全臉,隻能模糊畫個大概,多半也是不了了之了。
今日的事,叔文也是晚上回來才知道的,見了面一開口就問:“你又挨打了?”
明月連忙搖頭,“沒有。”
“太冒險了!”
“我這次可什麼都沒幹。”
“是嗎?”叔文壓低了聲音,“你都敢在衙門裡行騙了。”
“有嗎?”明月思忖片刻,警告道:“你不要诽謗我。”
“好,沒有,你沒事就好。”叔文說着,從懷中取出個荷葉包來。
明月又驚又喜,忙打開荷葉,狠狠嗅着烤雞的香氣,“你們這幾日到底在忙什麼,難不成去賣藝了?”說來,他舞起劍也是衣袂翩翩,如鶴如龍。
叔文哼哼了兩聲,倒杯水遞給她,“你就說香不香吧!”
“香。”明月邊撕着大雞腿,邊招呼兩人,“一起吃一起吃。”
雖然陳先生并未直接趕客,但經曆了這場鬧劇三人也不好再住,共同商議之下,決定第二日一早就走。
清晨天剛亮,桂芳正在院中做飯,陳先生坐在院子另一邊低頭看書喝着茶,空氣靜谧的令人尴尬。
叔文開口與他二人作别,陳先生擡頭看了他們一眼,神情還是頗有怨念,桂芳則欲言又止,勉強努着嘴,大概是想回一個笑。
“走吧。”叔文扶着明月往外走去。
剛走到院門口,桂芳叫住了他們。隻見她跑回屋裡拿了個布袋來到竈旁,取出幾個貼餅子放進去,燙得她直對着指尖吹氣。而後來到三人跟前,猶豫了一下,将布袋角捏着塞到了林妙心手中。
“桂芳嫂子。”明月喊住正要轉身的她,說道:“謝謝您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望您與陳先生以後同心同德好好過日子。”話頭一轉,又湊近她小聲說:“若實在過不下去,我弈朝允許合離。”
桂芳驚訝地挑起眉,回頭看了陳先生一眼,連連擺手回竈邊去了。
直到離開陳先生家有段距離,叔文才問明月:“你怎麼還勸離?”
“如此這般兩相生厭總不是辦法。”
叔文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
“什麼?”
他沒有回答,眨了眨眼,背過身半蹲在明月面前,“上來。”
“我能走。”
“我知道,但我和林姑娘玩猜銅闆竟然輸了,沒辦法,林姑娘太厲害了,我隻能願賭服輸接受懲罰。”
一旁林妙心正疑惑,看到叔文使眼色,連忙點頭,“嗯,對!”
明月橫一叉腰,左右看着二人,“是嗎?拿我當賭注?”
“你就上來吧!”不等她琢磨,叔文攬過她雙臂,一下将她背了起來,“回家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