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隻一頓,又顧自說着:“我前幾日剛納了個小妾,長得那是一個水靈。誰想,那賤婦到我吳家沒兩天就偷我了的銀子,和一個小白臉跑了。”他邊說着邊打量着二人,風途連忙擋在明月身前,不耐煩地看着這個毫無禮數的纨绔。
吳家少爺不屑地笑了笑,搖着玉扇繼續說道:“本來嘛,這溫柔鄉咱也去過了,我吳家也不缺這點銀子,跑就跑呗。可是,她偏偏拿了我祖傳的玉佩,害我到處找她。這不,剛剛老遠看到二位,以為是那奸夫——”
話未說完,刀尖已抵到他面前,風途冷冷道:“你說什麼?”
吳少爺擡了擡手,示意身周的手下不用緊張,而後将那刀尖撩撥開來,“誤會,誤會。我正要回去,不如二位一起,我也好設宴款待,聊表歉意。”
“不必了。”風途轉而指向周圍的人,一手拉過明月要走。
吳家少爺揮手讓底下的人讓開條道,“那等到了烏州,我們再聊。”
望着那二人離開的背影,他臉上虛假的笑意也全消失了,起身一合玉扇,對身邊人說道:“先回去告訴父親,甯王那條狗又出來咬人了。”
走出好遠,明月才問風途,“那人與你有過節?”
“去年到烏州辦事,跟那姓吳的有點牽扯。”
忽然明月勒停了馬,直問他:“風途,你到底是做什麼的?”
風途笑着,頭也不回地應道:“我曾跟姑娘說過,我是甯王身邊的小侍衛,姑娘難道忘了嗎?”
直到晚上,明月一身男子打扮翻窗進了風途的客房。
看清來人,風途收起刀松了口氣,“你這身打扮我差點認不出來,還以為那姓吳的要來催命。”
“他打量我的眼神着實令人不爽,這樣方便些。不過,我有事與你商議,你方便随我來一趟嗎?”
明月就住在他樓下,一進屋她就趕緊将門拴好,又拉着風途直奔卧床。
待風途反應過來,連忙抽回衣袖,“明月姑娘,你我雖有過命的交情,可畢竟相識不久,這不合适。”
明月沒有理會,直接伸手拉開了床幔。
隻見床上正躺着一個人,準确的說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那孩子隻有臉蛋幹淨,面上有些擦傷,不過已經塗了藥,身上的素衣灰塵撲撲,像是在土裡打了滾。此刻他正睡着,卻時時皺着眉頭。
“他是誰?”風途問。
“不知道。”
兩人是分開進的城,風途進城後,明月在城外獨自轉悠,在一處路崖下撿到了這孩子,就順道帶了回來。
她拉起那孩子的衣袖,腕處有幾道醒目的紅痕,“我懷疑有人綁架,且你看他胸前。”男孩胸前赫然烙着一個印記,中間還有個吳字。
風途的眼神忽然變的犀利,“吳家的奴隸。”
正這時,男孩醒來了,一見二人立馬張牙舞爪要溜,被風途一下子按在床上,“快說!吳家派你這小奴來做什麼?”
他的話瞬間點燃了男孩的怒火,“我不是他們的奴隸!”
兩人這架勢明月看不明白,隻得先勸解:“先放開他,我與他隻是巧遇,不見得是吳家刻意為之,況且我們二人還對付不了一個小孩子嗎?”
此話在理,風途面露兇相吓唬着男孩,倒也便放開了手。男孩立刻起身躲到一旁,匆匆裹好衣服舉着拳頭回瞪着他。
明月将風途拉到身後,輕聲安慰:“别怕,既然你是我撿回來的,我定不會讓别人在我手中傷害你。告訴我是誰綁架的你,你跟吳家是什麼關系?”
“明月。”風途攔住了她,“有些事情沒必要知道,少給自己惹麻煩。”
“可我既然讓我遇到,就偏想問個清楚。”說着她又看向了那孩子。
“婦人之仁。”風途小聲抱怨着,坐到桌邊獨自飲茶,眼睛卻仍盯着二人。
男孩放下了手,卻還緊攥着拳頭,“我不是他們的奴隸,那印記是他們強行将我抓來……”
數日前,男孩的阿姊被吳家少爺強行虜進府中,于是他偷偷溜進去想尋找阿姊,卻被姓吳的發現,抓住關了起來。
“後來我被他們帶出城,趁他們不注意偷偷掙脫了繩子。可還是被他們發現了,于是我拼命的跑,也不知跑向哪裡,忽然腳下一軟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一旁,風途不屑地哼了一聲,“小騙子。”
男孩惱火地瞟了他一眼,急切地向明月辯駁:“我說的是真的,他們要将我拉到礦上去,之前烏州内外的流民就被他們抓去不少。”
明月安撫着他,“我相信你,你别害怕。你将阿姊的名字告訴我,我幫你找阿姊。”
“真的嗎?”男孩激動地抓住了明月手臂,“我阿姊名叫朱櫻,櫻桃的櫻。我叫朱桃,櫻桃的桃。”
風途忽然笑了起來,“正好,你那件衣裙要是不穿,不如借給他,沒準他也是個小姑娘。”
這話惹得朱桃再次面帶愠色瞪了他一眼,而後又疑惑地看向明月。
自知說多了話,風途收斂起神色,對明月道:“你看好他,明日我去會會吳家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