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武興場内可容納近千人觀賞,皆憑票進場。所有的獲益,官家與委托者四六分賬,場監除了負責安排全程,還負責調遣一支衛隊維護場内安全,委托者則要負責舉辦比賽的全部費用,無論是雅座置備的水果茶點還是勝者的獎金。
場監根據參報人數來規劃場次,初試時是多組同時比試,勝者得“丙”字牌,可參加二試,到二試和終試,則兩人一組,一組一場。
明月參加的是由顧公子委托的比武賽,今日是終試,隻要奪得頭籌,賞金便足夠與阿澤安穩到明年開春。
畢竟是官家舉辦,自然不許使用下毒暗器等邪門左道的方式,所用武器皆由場地提供不許自備,且需點到為止不可傷人性命,否則中都大獄便要‘開門迎客’。
因此明月也未帶佩刀,用的是短棍,而對方從器架上取的是長棍。兩人走到台上抱拳行禮,隻待銅鑼聲響。
“寸長寸強。風途,這場你可要輸了。”
“未必。”風途看着場中悅動的一抹青色,難得開了口。
無一看了他一眼,見他正注視着場子中央某人的身影,心中起疑。原本風途是不來的,但他看到自己帶回的名冊便也跟了過來,還破天荒下了大注。
“你認識那人?”無一問他。
“見過。”又道:“不熟。”
場中,對方再度砍擊,這次明月挑擋壓下,順勢擊向其手部,對方及時抽回,又欲戳刺。雖然明月沒有打中,但此刻位置極好,她溜手撩擋,跨步翻身踹其下路,對方連忙彈掃退避,但明月已點中其心口,獲得勝利。
場上看客的歡呼聲寥寥無幾,風途笑看無一一眼,将手中已涼掉的茶水一飲而盡。
明月入了前三,暫時下場休息,稍後還有一場決戰要打。正休息着,一位場侍進來尋她:“顧公子有請。”
一見到她,顧公子便滿目欣喜,“少俠當真師承天山?”
報名時,明月為了隐蔽身份,假借是太師叔莫堯問的名派。
與清水山不同,莫氏一脈盤卧天山避世而居,獨修獨傳,留有遠名但并不活躍。此時顧公子提起,明月心虛,隻說幼時有緣受過兩年點撥,并未正式拜入門下。
顧公子笑着請她同坐,說自己曾有幸與天山莫掌門見過一面,如見天人,心中時時感懷,又問她是否願意做自己的門客。
那自是個好去處,隻是對她所行之事恐有不便。明月正琢磨着如何推脫,顧公子似是看出了她的意思,也不惱,隻是笑笑,“少俠自有顧慮,無妨。既有緣相識,日後有需也可再尋顧某。”
回到休息的小屋,見房中多了幾人。明月沒有理會,徑自坐下休息,那幾人卻又圍了過來。
“小兄弟是哪家的門客?”
“自家。”
“師承何處?”
“自學。”
幾人對視一眼,又對她道:“那咱跟你商量個事兒呗。”
決戰場拼的是拳腳,面對兩個壯漢,明月多少有些吃虧,既要攻防兼顧,又要瞅準形位,以免兩相夾擊無處可退而落到台下。
明月看着這兩人,這兩人也虎視眈眈看着她。
适才在休息的地方,那幾個人想要她假輸,這她哪裡肯,統統打暈塞到了桌子低下,而看現在的局勢,怕是這兩人都與那幾人一夥。
他們押了排名要包攬第一第二,自要分先後,先手喂招則是原定的第二,後手則是原定的第一。若要打亂他們的計劃,則要讓他們第一變第二,第二變第三。
銅鑼聲響,藍衣男子率先沖了過來,明月微微一笑:那就你先。
無一側目望向風途,臉上怨念頗深。風途并未看他,隻低頭在甯王身邊答話,一臉端正卻明媚得很。
明月則歡歡喜喜去領賞,毫未在意周圍人群中幾雙不善的眼神。
“恭喜啊。”顧公子着向她走來。
明月向他施禮,客氣笑說:“抱歉了顧公子,領了您的賞,還打傷了您的手下。”
顧公子尚不知其所指,“少俠誤會了,顧某府上的人并未參與比試。”
“那想要我假輸的,是何人?”
離開武興場,正走着,忽而察覺有人跟了上來,明月回頭剛要使出一掌,卻見是風途,“好久不見。”
“也沒幾日。”明月說着,繼續往前走。
風途上前與她并行,“甯王殿下見你身手不錯,讓我來問問你,是否願意跟在我身邊做事。”
原本明月還想着怎麼和甯王接近,正趕巧對方自己送上門來,不過她并未直接答應,而是說:“适才也有幾位來請,我皆婉拒,依你所見,甯王殿下有何特别之處讓我不忍拒絕?”
“殿下出手大方。”他看着明月,話說得認真,“不過我不想你們有牽扯。”
這倒讓明月有些意外,“因為那晚的事?”
“不過是我對故友的一點私心。”
明月不解:“那你此刻為何還來找我?”
隻見風途唇角微揚,笑得燦爛,“當然是為了交差啊。”
他總是神神叨叨,明月搞不明白,隻得無奈道:“我可是來求财的。”
“好吧。”風途停下腳步轉而望向她,“後日戌正,我在觀景台等你。”說罷,顧自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