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暗淡下來,屋裡黑漆漆的。瑤川回到卧房剛關上門,就聽到房内隐隐傳來凄慘的嗚咽之聲。
他吓了個激靈,想将門拉開出去找人時,卻被人按住了手。
“風途,别在我這裝神弄鬼。”
攔他的人放開了手,可嗚咽聲并非自身旁傳來。
“你做了什麼?”瑤川心下一沉,猛地忙拉開了半扇門。
門廊上的燭火照得清晰,風途正站在光影交錯之界直直盯着瑤川。黑暗遮蔽了他右半張臉,唯能看見羽睫輕閃,他笑得詭異。
瑤川亦瞪了他一眼,取下門口廊道的燭,回到屋内向着哭泣之聲走去。
聲音是從他床上傳來的,莺莺被綁在那裡,莫說手腳,嘴也被布條纏着說不出話來。眼淚落了滿腮,烏黑長發淩亂披散着,透出兩隻明亮的眼睛正看向他,像是求救,又像是在告訴他,那個人很危險。
瑤川忙放下燭火去解她的束縛,太過着急,還被燭淚燙了手。
“瑤川哥哥!”失去禁锢的莺莺再也忍不住撲道他懷裡,顫抖地哭泣着。
瑤川一邊着安撫她,一邊向外吼道:“你他大爺的是不是有病啊!”
風途正心滿意足地坐在桌邊喝茶,手一頓,笑着調侃:“人人誇贊的瑤川公子,也有這般粗魯的時候?”
剛剛的一吼,就連莺莺的哭聲也小了許多。
“沒事了,傷到沒有?”
莺莺抽泣着搖了搖頭。
瑤川安撫着他,扯開被子為她掖好,“我去收拾他。”
莺莺拉住他的手不想他去,卻還是被他放回被裡。瑤川合住帷幔,看向正在斟茶的風途緩步而來,忽然就是一拳。
可風途是何等身後,豈能被打到?但見他仰身一躲,拽過瑤川的手臂就将他按在了桌上。
看着窗外黝黑的天色,風途陰沉着臉,調侃道:“天都黑了啊,她玩得開心嗎?”
帷幔之内,莺莺想過來幫忙,被瑤川勸住了,“沒事的,不用過來,這個變态每次來都喜歡這麼玩,我習慣了。”
“我問你話呢。”風途手上又使了幾分力。
瑤川窩火的很,反笑着道:“開心的不得了,若非她玩累了,根本不舍得放我回來。”
此刻,風途是真的有些想弄死他了。
“風途。”二人身後,明月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
聽到她的聲音,風途身子一僵,不禁打了個寒顫。
明月冷冷道:“放開他。”
風途松開手想要解釋,可又能有什麼好狡辯的呢?
“道歉。”
“明——”
“道歉。”
即便再不情不願,風途也隻得忍下脾氣,不服氣地看着瑤川,“抱歉,我……吃多了酒,失禮了。”
瑤川揉着酸痛的臂膀,看向帷幔,“還有莺莺姑娘呢。”
“莺莺?”明月擰着眉頭看了風途一眼,向裡走去。
“别……”
風途攔在她身前,卻又被她一把被推開。
明月挑起半邊幔簾,見莺莺半支着身子靠坐在床頭的可憐模樣,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回過頭望着風途,滿眼失望,“你還學會——”
“我沒對她做什麼!就是裝個樣子吓吓這小子。莺莺,你說是不是,我沒對你做什麼,對吧!”
風途說着,伸手要掀簾,被明月按下。她的臉色更難看了,“你都學會欺男霸女了,還想做什麼?當着我的面威脅她嗎?道歉。”
自知理虧,風途别過臉,小聲哼唧:“對不起。”
“你在說給誰聽。”
風途臉上燎火,隻得隔着帷幔,躬身道:“對不起,莺莺姑娘,今日是我一時糊塗,以後不會了。”
莺莺不敢出聲,明月又安撫道:“莺莺姑娘别怕,我将他領回去好好管教,斷不會再讓他來做出這種事,你好生歇息。”
言罷,隻給風途一個眼神,讓他出去。
風途走到門外,卻見明月仍在屋内,還将門閉上了。
好,我倒要看看,你今日要玩到什麼時候。他抱胸靠在正對門的牆上,直盯着裡面走動的人影。
不過很快,明月就出來了,懷裡像是私藏了什麼。路過他時,隻淡淡掃了他一眼,直接向樓下走去。
風途張張嘴想要說什麼,也隻得先咽進肚子裡,跟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