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方的真面目,卻更讓他心頭一顫。
“青扇?”
女子臉上并無燒傷,隻是過于激動,整個人都随着呼吸而起伏不定。
聽到動靜的無一趕來擋在二人之間,直盯着風途手上的刀,把阿若往身後推,“你本欠她一命,今日算是還了。”他一手持刃與風途相對,一手按住身後的阿若,生怕她再動起手來,
而風途還在發懵,“怎麼回事,她不是死了嗎?”
無一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自說自話,“我和她要往東去,你們要向南走,不如就此别過。”一邊又向身後的阿若小聲示意:“聽我的,别動。”
冷,好冷。
明月緊緊抱着身旁的“火爐”,試圖索取更多的溫暖。
直到她哆嗦着不得不睜開眼,看到一張熟悉的臉近在咫尺。
“風途,你哭什麼。”
“我們的錢,沒有了。”身側,風途與她躺在一起,面色蒼白,甚是虛弱。
“你在說什麼?”明月稍坐起身,發現二人正躲在一顆樹下,而天地間盡是蒼白,唯有地上一道醒目的血痕,直蔓延進二人身上唯一的遮蓋,那張棉被。
明月一把掀開了被,才看見風途腹部的傷,“誰傷的你?我記得……”腦海中記憶紛飛,好似是夢,又好似真實發生過,“這是哪?我們為何在這?”
風途隻是絕望地重複着:“我的黃金……全沒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受傷了,我們先去治傷。”明月攬過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将他撐起,可看着這片陌生的荒蕪,她不知該去往何處,“這不是中都。”
“明月啊……我們早就不在中都了……”風途的淚還在不由自主地向外趟,看向明月的眼神像是可憐她,也像是在可憐自己。
“不在——”明月翻閱着腦海,忽然想起什麼,直驚得她張着嘴,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氣,一團團白霧從她口中噴湧而出。
風途再無力氣,滑落在她腳邊,輕喚一聲:“明月……”他仰躺下來,一顫一顫地着看霧蒙蒙的天空,眼中隻剩絕望。
那是他過去用自由和尊嚴換來的唯一慰藉,如今全沒了。
明月低頭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天色将暗時,她回來了,神色平靜,似乎理清了關于過去與往後的所有。
風途更加虛弱,氣若遊絲瑟縮在被中,隻能微微睜開眼,勉強看向她,“你沒……走嗎?”
“這地方偏僻,我不知是在何處,也找不到一戶人家。”明月看着他,面色沉抑,一手緩緩伸向腰間,拔出匕首懸在他面前,“你餓嗎?我好餓,又冷又餓。”
風途看着眼前利刃,慌了,“不……”
“噓——我還有些話想告訴你。”她将刀刃對準了風途,“即便沒有他,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你自私、虛僞、偏執、狠毒,但凡被你靠近的人,都會變得不幸。”
“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在批判你,我隻是看不透你,隻是讨厭你對我的控制讨厭你玩弄我身邊的人。”
“隻是害怕,自己會變得跟你一樣。”她怅然道:“你的卑劣,牢牢根植在你内心深處,無論如何也剜不掉。”
風途用盡僅剩的力氣去夠她的衣袖,卻是徒然。
“走到這一步,也算是兌現了當初的承諾。今日過後,你我之間恩怨兩清,再無瓜葛。”
“不,明月……不要……”
鮮血滲入白茫茫大地,這将是他最後的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