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娘子本來不是這樣的。是三年前去上香的時候落了水才變得體弱多病。”鄧松雲小聲道,“雖然說是意外,但是都知道是許夫人所為……”
“所以……因為尹茹的身子不好,杜家就放棄了兩家的婚事?”
“也不完全是為了這事。杜司馬父母都是厚道人,當時還是堅持要二人成親。隻是……”鄧松雲斟酌了一下措辭,“生米煮成熟飯了,所以才……”
“下藥?!”容朗一臉氣憤,“真是無恥。”
這平南侯府還真是愛使這樣的下作手段!
鄧松雲也看不慣這樣的事。
“許夫人喜杜司馬俊美,許家又看中杜家世家威勢,為了這種事,豁出去不要這張臉皮也不奇怪。”
看容朗一臉憤懑,又聯想到侯府的那些謀劃……
鄧松雲猛然反應了過來。
這平南侯家裡不會膽子大到給親王下藥吧?
他驚恐的眼神顯然是猜到了什麼。
容朗看了一眼李希言,臉色微紅。
“咳咳。”李希言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扯回話題,“這樣看,杜司馬就很有嫌疑了。”
“杜司馬有嫌疑?”
剛剛還在八卦别人婚事的鄧松雲一時轉換不過來思維。
“他沒死啊?”
這話問的!
“杜司馬昨晚和許夫人吵了一架就走了。”
鄧松雲有些不贊同。
“他應該沒有嫌疑。杜司馬雖然和許夫人感情平平,但是對侯府一直很殷切。”
杜朝覺隻是杜家旁支,在官場上還多要倚仗許家的勢力。
他不可能自斷前程。
“苗青。”李希言喚來苗青吩咐道,“許清燕房内可有發現一個小酒壇?”
苗青搖頭:“沒有。”
“把許清燕的貼身侍女叫來。”
“是。”
“昨晚,你家夫人和杜司馬可是為了尹茹發生了争執?”
李希言說的這樣直接,婢女也不敢再隐瞞。
“是……”
“你家夫人可喝過一壇子酒?”
婢女訝異:“是……您怎麼知道?”
“何時喝的?”
“就回房後……”婢女低着頭,夫人回房後将酒壇打開喝酒,司馬正巧回來,一見那酒壇就變了臉色,還問夫人那酒壇子是哪兒來的。夫人反問他這酒是不是他送給尹娘子的,司馬解釋是送給尹娘子的父親的,讓她不要喝了。夫人生氣大罵,還把那酒壇子砸了。說什麼……就算是破酒,她不要了,也輪不到别人。”
“那酒壇的碎片呢?”
“扔……扔了。”
雖然東西沒有了,但是李希言直覺這和許清燕的死脫不開關系。
“去尹府一趟。”
如果兇手真的是杜朝覺,他也應該有足夠的動機。
然而,還沒等她邁出院門,一個來自尹府的消息就應和了她的想法。
尹茹中毒了!
尹府。
“李少使,請您一定要幫小女找出毒害她的兇手啊!”尹縣令老淚縱橫,“内子走得早,下官和她就這麼一個女兒,從小如珠似玉的疼着……”
他哭得厲害,連帶旁邊尹家少夫人懷裡的孩子也跟着嗷嗷哭了起來。
尹家大郎急忙讓自己夫人抱着孩子先出去。
大夫提着藥箱走了出來。
李希言走上前,問道:“尹娘子可安好?”
大夫擦了擦汗,面露慶幸:“幸好,尹娘子今日中毒前本就喝了些綠豆湯,減了少許毒性,如今已經安好,一會兒就能醒來。”
一旁的尹縣令激動地握住大夫的手:“多謝您,多謝您……”
愛女得救,他幾乎要說不出話,隻死死握着大夫的手。
還是尹茹的兄長鎮定些,走上前給大夫遞了銀子。
一股熟悉的味道……李希言鼻翼微動,深深看了尹家大郎一眼。
送走了大夫,尹縣令的情緒也穩定了下來。
他直接對着李希言訴苦。
“李少使,下官自知隻是個縣令,這輩子頂了天也升不到哪兒去。可是下官為官這麼多年,雖談不上功勳卓著,但至少也是勤勤懇懇。下官不求高官厚祿,隻求一雙兒女能夠平平安安,可是……您看看,下官的女兒卻一而再地被人所害……”
李希言知道他想說什麼,擡手打斷了他的話。
“你是想說兇手是許清燕?”
“不是下官诋毀他人!”
當了一輩子老實人的尹縣令覺得自己也是被逼入了絕境,氣得語無倫次。
“幾年前就是許清燕指使婢女推小女落水的!不就是為了杜家的婚事!如今,除了她還會是誰會來針對小女一個閨閣女兒?”
等他發洩完一腔怨氣,李希言才說道:“尹縣令,恐怕事實并非如此。”
尹縣令面色一變。
難道連繡衣使也站在侯府那邊兒?
“許清燕已經死了。”
“什麼?!”
帶着三個帶着驚訝的聲音接連響起,其中有一個格外虛弱,也格外引人注意。
李希言轉頭看去。
尹茹整個人輕得像一張薄薄的紙,像是被風一吹就會飛走。
她虛虛靠在身側的婢女身上,面色白得透明,嘴唇顫抖着,一臉恐懼。
“她死了?她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