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三個字,如一株毛茸茸的春草,草葉很軟,劃在盛轼的心上,綿軟地發癢。
他沒想到沈春蕪會撲到自己身上,埋在他的頸窩無措地啜泣着,摟緊他的脖頸不松手。
盛轼眼神黯了一黯,大臂環住她的腰肢。
沈春蕪被他托舉了起來。
借住這一動作,兩人的身軀相貼,嚴絲合縫,庶幾要融為一體。
盛轼明晰地感受到沈春蕪鬓發間的沉水香,以及身體的弧度輪廓,是極緻的嬌軟。
他喉結動了一下,卻沒有進一步動作,隻是淡淡俯眸下視。
沈春蕪的背繃得微緊,匹緞般的烏發順着發顫的肩膊緩緩滑落,露出一截姣美白皙的頸,頸上凸顯的蒼藍色青筋,襯得她脆弱又無助,看着就讓人很想戲弄。
沈春蕪沒察覺此刻的氛圍有多暧.昧,她隻想擺脫那一頭窮追不舍的鬃犬,而向盛轼服軟求饒,是目下最好的選擇。
不知不覺間,她感受到位置的微妙變化,後背被抵在廊下的柱子上,衣料在柱身上蹭磨,發出一片隐微的窸窣聲。
她意識到自己是被壓在了男人與廊柱之間。
如一隻墜入陷阱的獵物,進退維谷,隻能乖乖地引頸受戮,任對方擺布。
“可以啊,”盛轼是一貫漫不經心的調笑語調,“你繼續求本王。”
繼續求他?
怎麼求?
這一時刻,沈春蕪聽到男人近在咫尺的吐息,他的吐息由輕緩變得粗沉。
他掐在她腰間的掌心,溫度滾燙得吓人。
饒是沈春蕪再遲鈍,也聽明白了盛轼的話中深意。
他的意思是……
讓她主動取悅他。
沈春蕪大腦是一片空茫,頓感忐忑不安。
她知道這種時刻遲早會到來,但沒想會來得如此快,如此突然。
盛轼将她強娶入府,沒有對她動殺心,并提供衣食住行,他的真實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但是,沈春蕪還沒有做好準備。
從哪一步開始,怎麼去讨歡心,這些她都不知道。
沒人教她。
當初跟顧辭奉旨成婚的時候,兩人連手都沒有牽過,至多是隔着半個肩膊的距離,散散步說說話,要多清純就有多清純。
“沉默這麼久,在想着誰?”
沈春蕪心漏跳一拍。
盛轼是不是有窺心術,如何知曉她的心事!
她眸底水汽彌漫,淚意将落未落:“我沒有想着誰……”
盛轼的視線落在女郎婆娑的嬌靥上,她眸中滿是委屈,如晨間深林中受了驚的麋鹿。
盛轼笑了:“本王知曉你心裡算計些什麼。”
沈春蕪沒反應過來,下一息,他捏住她的胳膊,力道逐漸收緊。
掩藏在袖裾下的淤青,開始隐隐震痛起來。
盛轼看見沈春蕪的容色一寸一寸蒼白下去,笑問:“疼嗎?”
沈春蕪觳觫一滞,盛轼原來知曉她受過的刑傷。
她氣息微微不穩:“王爺調查過我?”
“若不知你底細,本王怎會輕易放你入府?”
沈春蕪垂落眼睫。
也對,盛轼是一個運籌帷幄、事事皆在掌控之中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身世和遭際。
沈春蕪微微咬唇,輕聲問:“既然如此,王爺留我在身邊,有何用意?”
“這句話,應當是你問本王。”盛轼騰出一隻手,食指對準她心髒的方向,慢條斯理地點了一點。
他描摹心口的動作,在她身上引起了一陣不自控的悸顫。
“沈春蕪,你待在本王身邊,在想要得到什麼東西之前,應當清楚自己要先付出什麼代價。”
“懂了嗎?”
仿佛是熱油跌入燈芯,在沈春蕪的面頰上撩起熱焰。
盛轼話裡話外,都是對她勢在必得的野心。
此時此刻,她已經毫無退路。
無處可逃,更無法反抗。
過了晌久,沈春蕪終于做出妥協,溫吞地道:“這裡有人。”
她雖然看不見,但知道府内各處皆有侍衛值守,萬一被他們見着了怎麼辦。
盛轼扯了扯唇,淡哂:“早已經退下了。”
沈春蕪面露躊躇,縱使四遭無人,但此處可是花廳。
做那種事情的時候,不應該在屋子裡嗎?
話本子都是這麼寫的。
甫思及此,沈春蕪祈求道:“能不能進屋子裡?”
盛轼:“為什麼?”
頓了頓,氣定神閑地問:“接受不了在外面做?”
“……嗯。” 沈春蕪聲如蚊蚋,耳根要燙得滴出血來。
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怎麼能問出如此讓人臉紅心跳的問題!
盛轼沒有立即給她反饋,似乎是在認真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