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然若霜的氣息裹挾着壓迫感,緻使桑靈不斷後退。眼前的宋言亦過于陌生,赤紅着雙目一步步逼近,眸内冰冷如刀,無絲毫憐惜。
閃着寒光的雲曦劍刃一寸寸自劍鞘而出,見此,桑靈面上的不可置信轉變為心灰意冷。
腰部撞上硬物,原本瘀傷之處,再次泛起錐心刺骨的痛,比早些時候撞到桌角更令她無法承受。
身後便是廊柱,退無可退,在快如疾風的雲曦劍下,躲閃本就毫無意義。桑靈不再退縮,挺直脊背,無所畏懼地瞧向眼前冷漠疏離之人。
“靈兒...”
她本以冰冷的劍尖會毫不留情刺入自己的脖頸,未曾想隻是宋言亦溫柔的輕喚。
那人溫柔的眸光聚焦在她蒼白的面容,
“如果隻可二選一,我亦會堅定不移地選擇你。”
什麼?
早些時候他不是認可,是自己死皮賴臉纏着他,已然選擇同自家阿姊一道?
桑靈一時滞愣未反應過來,待她回神宋言亦已轉身直面宋芙商。
眼前之人身姿高大挺拔,寬厚的脊背将她罩在安然無虞的陰影之中。她被保護得過于嚴密,以緻并未瞧見此刻宋芙商目中強烈的恨意。
是欲将她至于死地的狠毒。
“阿亦,你難道要為了身後之人同阿姊反目!”
“并非反目。”宋言亦嗓音平淡,眸光卻極其堅毅,
“阿姊不該處處針對靈兒。”
宋芙商聽不得任何指責之言,立即反駁,
“是她對我無禮!”
“是阿姊先對靈兒無禮。”
宋言亦态度強硬,無一絲一毫退讓之意。
他此時此刻之舉,在宋芙商看來便是毀天滅地的背棄,令她怒火中燒失了理智,當即抽出腰間的銀色長鞭。
輕輕一揮,堅韌的鞭骨觸及桌案,桌闆應聲而裂,其上吃食紛紛滾落在地。
她疾步逼近,唇齒之間是鑿鑿恨意,“桑靈,就是你蠱惑的阿亦!令他同我生了嫌隙。”
下一鞭,她毫不留情揮向桑靈,卻被宋言亦以劍纏住,甩落在地。
她欲撿起,卻見耳側的青絲已被雲曦劍斬落,緩緩飄至青磚石闆。
“宋言亦...”宋芙商瞳孔微顫,猩紅的雙眸一瞬不瞬瞪着眼前人,
“我可是你的阿姊!”
宋言亦嗓音冰寒,是不容置喙的決絕,“誰都不能傷害靈兒,阿姊亦不例外。”
說罷,冰冷的寒芒直指眼前還欲靠近之人。
“呵~”
宋芙商嗤笑一聲,連連後退,面上盡染崩潰之意,“誰都不例外…”
“你竟然連阿姊都不顧了。”
在她悲憤的笑聲中,衆人屏吸未言,面面相觑。
憤怒地環視了一圈廳中看笑話之人,宋芙商拂袖離開此地。
屋中再度恢複沉寂,衆人皆垂首用膳,一點也不敢多言。瞧着四分五裂的桌案,桑靈沒了食欲,拽走渾身仍散發着冷意之人。
二人靜立在院落的偏僻一隅相顧無言,桑靈承受不住壓抑的氣氛,率先出了聲,
“宋言亦,你不必為了我同你阿姊作對。”
眼前人面色落寞,明顯是對方才之事頗為介懷。宋芙商是他向來敬重的阿姊,如此面紅耳赤的争執,他不想她亦不願看到。
“靈兒,我也不想…”
幫了靈兒卻被斥責,宋言亦滿目無措,可憐兮兮,“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無法容忍有人欺負你。”
“宋芙商是你的阿姊。”
“誰都不能欺負你,阿姊亦不可。”他很堅持,明明很難過卻依舊覺得自己所作所為無錯。
如若此事再發生,他仍舊會堅定地護在桑靈身前。
“那你這幾日對我不理不睬…”
話說得好聽,誰都不能欺負她,可明明這幾日欺負她之人是他。
“靈兒,我…”宋言亦自知理虧不敢反駁,隻凄楚可憐地瞧着眼前人。
唉…
桑靈輕歎一聲歇了勸誡的心思,輕聲詢問,“這幾日為何刻意同我疏遠?”
聞言,宋言亦垂首不語,無論她接下來如何旁敲側擊皆一言不回。
桑靈氣得不行,頭也未回徑直離開,身後之人亦步亦趨,她快他便快,她慢他也跟着慢。
她随即頓住步伐,冷聲呵斥,“宋言亦你不許跟着我!”
她才不要跟屁蟲,還是個上一秒刻意疏遠冷落,下一秒卻寸步不離黏在身後的跟屁蟲。
“靈兒…”
怕惹桑靈生氣,宋言亦不敢再上前,隻得孤零零伫立在院中,無助又可憐。
……
用過午膳,大夥兒都回到了正堂。
宋芙商一瞧見桑靈進門,目中便染上不悅,咬着牙忍下了滔天的怒意。
“而今敖老六死了,隗海又因殺人之罪被捆在屋中,我與肖書生的隊伍隻餘三人,而桑姑娘的隊伍卻有四人。如此去尋段氏夫婦,恐怕對大夥兒不公平吧?”
表面是為大夥兒求公道,實際是刻意為難,宋芙商所言何意,桑靈自是知曉。
眼前人果然是能尋到各種角度,故意刁難她…
為了不讓宋言亦為難,桑靈深吸一口氣舒緩自己胸中的郁滞,發誓堅決不同宋芙商一般見識。
“那便重新組隊,十人分為兩隊。”
桑靈的話方落,肖書生便陪着笑行至宋芙商身側,
“宋姑娘聰慧過人,片刻功夫便能知曉是誰害死的敖老六,我要與宋姑娘一隊。”
身段妖娆的婦人連忙接話,“我本來就同宋姑娘一隊,而今自然還是一隊。”
“我也要同宋姑娘一隊,如此才能早日尋到烏思舫主的密信。”
原本同書生一隊,膀大腰圓的男子亦朝宋芙商身側靠攏。他身後的另一男子怕被落下,跟着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