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毛菜也就能賣上一文錢一斤,像這一籃子雞毛菜,也就能賣個五六個銅闆。
一個雞蛋倒是能賣兩文錢。
可将攤子擺好以後,隻見路過的人們頻頻瞅着他們,卻沒一個開口問價。
趙知暖覺得奇怪:“知雲,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麼?為什麼他們這麼看着我們?”
知雲眼眶紅紅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姐姐,他們是嫌棄我們還戴着孝,不吉利呗!”
“姐姐也許是忘了,爹娘去世後,我們曾去大集上賣菜,可也是因為戴着孝沒人問價,這些日子全靠謝伯母送來的東西接濟!”
原來是戴着的白色絹花惹的禍。
趙知暖擡手就将自己和知雲頭上的白花摘了下來。
“姐姐!”
“姐姐!”
長平、知雲都伸手要阻止,卻被趙知暖攔了下來。
“長平,知雲,你們說爹娘在世的時候我們孝順麼?”
“孝順。”二人異口同聲道。
這可是全村村民都認可的。
“那爹娘對我們如何?”
“慈愛有加。”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爹娘活着多盡孝,勝過死後萬堆灰。我們現在連飯都吃不上了,爹娘在天之靈心疼還來不及,怎會在意這朵白絹花呢?”
“等我們賣完貨再戴上不遲!”
長平、知雲都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三人沉默之間,第一位顧客便光顧了。
他隻買了兩斤雞毛菜,又詢問了菌子的價格,聽了趙知暖報的價格,擺了擺手說了一句太貴了就走了。
不一會兒又有一位婦人光顧,她雖然穿着普通,卻一口氣将十七個雞蛋和剩下的雞毛菜全買了。
她又瞅了瞅那些菌子:“這些菌子看着不錯,怎麼賣啊?”
“雞枞菌二十文一斤,松針菇十五文一斤,雜菌十文一斤。”趙知暖見自己的菌子終于有人問,連忙說道。
婦人猶豫了一下:“太貴了!便宜些吧!”
趙知暖笑得燦爛:“小姐姐!這是我天不亮就帶着弟弟妹妹上山采的菌子,一大早就來這市場上賣了,就怕它們失了鮮嫩,影響了口感呢!”
那婦人被這一聲“小姐姐”喊得心花怒放,笑道:“呦!你這嘴巴可真甜,那給我來二斤雜菌吧!”
“好嘞!”趙知暖連忙手腳麻利地稱好。
“小姐姐下次再來!”趙知暖收了錢道,“我們會經常進山采菌子,若是想吃新鮮的菌子就來找我們!我們以後還這裡擺攤子!”
“行,以後若是想吃了指定過來!”
送走了婦人,趙知暖看着手中的幾十個銅闆,心中越發有信心了。
隻是松針菇和雞枞菌價貴,舍得吃的人還是少。
雜菌都賣完了,這兩種菌子還剩許多。
“姐姐,我們要不要把雞枞菌和松針菇的價格再定的低一些?”知雲小聲詢問。
“不用。”趙知暖擡頭望了望天色搖頭。
“這是根據市場價定的,并不算貴,尤其是雞枞,現在還不到上市的時候,且現在時辰還早,咱們再等等!”
“實在不行咱們就拿去飯店酒樓問問。”
雞枞菌就算是放在現代也不可以人工種植,這樣的野味在老饕聚集的飯館酒樓肯定有市場。
正當趙知暖他們四處張望等待顧客的時候,一位身穿長衫的老者來到攤位前。
“這些菌子怎麼賣?”他頭發梳得一絲不亂,一手捋着花白的胡子問道。
“這位老先生,咱們這菌子都是才從山上采的,新鮮着呢!松針菇十五文一斤,雞枞二十文一斤!”趙知暖殷勤道。
“确實新鮮,且這個時候竟然有雞枞實屬難得,這些我都要了。”老者仔細看了看菌子,點頭道。
大主顧啊!
趙知暖三人大喜,連忙稱重。
“這松針菇是十斤一兩,雞枞是六斤二兩,算您十斤和六斤,一共是二百七十文!”
老者爽快地給了錢,然後掂量了一下手中已經買了的東西:“丫頭,你看我這已經買了這些東西,這十六斤多的菌子怕是拿不動了,你們幫我送到家可好?”
趙知暖有些猶豫,雖然他們把東西都賣完了,送一趟也無妨。
可是他們一個姑娘帶着兩個半大孩子,眼前的老者若是壞人的話,他們想逃也不容易啊!
老者似是看出了她的顧慮,大笑道:“小丫頭還挺謹慎,你不必有顧慮,老夫是崇文書院的山長,平日裡最愛吃菌子。”
“而崇文書院就在不遠處的儒林巷,你若是不信問問别人便知。一會兒你們幫我送到門口就行,也不用進院子。”
“以後你們再采到新鮮的菌子,尤其是雞枞,便直接拿去崇文書院賣,有多少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