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了省錢,他們硬是一聲不吱,隻說要早些回家。
趙知暖看出了他們的心思,轉頭在路邊攤子買了三個烙餅,一人分一個道:“咱們今日該買的都買了,那還剩兩百多文呢!别舍不得,來,這餅才一文錢一個,涼了就不好吃了!”
兄妹兩個瞅着黃澄澄的烙餅還是舍不得。
“咱們隻有吃好喝好,保重身體,才能更長久地賺銀錢啊。”趙知暖索性把餅塞到二人的嘴裡。
“若是因為舍不得吃喝病倒了,看病抓藥還要一大筆銀錢呢!”
想到從前姐姐生病,家中的銀錢如流水般花出去,兄妹倆終于抓起烙餅吃了起來。
烙餅餅皮香脆,一口咬下去嘎吱作響,裡面是豆沙餡兒的,細密中帶着一絲清甜。
這一刻,忙碌了半日的疲倦都一掃而空,肚子吃飽了也有力氣了,往回走時候也不覺得累了。
快到村口,又遇見了趙春花。
她原本提着空空的籃子走在路上挺開心,可是看到趙知暖他們以後,臉上的高興勁兒便煙消雲散了。
一雙眼睛死死盯着趙知暖被樹葉蓋着的背簍,嫉妒道:“看來今天賣菌子得了不少錢呢!竟然買了這麼多東西?”
趙知暖隻覺得莫名其妙:“好奇怪,我賺了多少錢和你有什麼關系?”
趙春花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突然露出得意之色:“确實沒什麼關系,隻是身為你姐姐好心提醒你一句。”
“趁着現在賺了銀錢好好享受一番,否則等明年你及笄,就要嫁去謝家沖喜了!”
“成了親以後,謝家大郎若是還是不醒,到時候有的你受的。”
趙知暖:“???”
整個桃花村都知道趙知暖與謝庭墨從小定親的事情。
後來因着謝庭墨小小年紀便成了秀才,就有人在暗地裡羨慕嫉妒恨,恨自己為何不先于趙家與謝家定親。
可自從謝庭墨昏迷不醒,趙父趙母去世,曾經嫉妒恨的人心态就變了,這兩日暗地裡更是有了流言。
說謝家定會找機會強娶趙知暖給謝庭墨沖喜。
“是哪個愛嚼舌根的人傳出來的?”趙知暖冷下臉來,這兩日為了生計犯愁,哪有功夫注意這些?
“最開始是誰說并不重要。”趙春花有些心虛,“隻是謝家大郎一日沒有醒,你的處境就危險一日!”
“不勞你操心!”趙知暖看出了她的心思,冷笑道:“謝家再不濟,也不會在我熱孝之時拉我成親,我最起碼還有三年的時間等着謝大哥醒過來。”
舒國最重孝道,爹娘去世官員要回鄉丁憂,百姓要守孝三年不得嫁娶有孕,違者會被周圍人唾罵。
“能傳出這流言的人,還真是孝順呢!”趙知暖諷刺道。
趙春花聽了這話臉色難看起來,她眼神開始亂飄,有些慌亂:“反正我..我好心告訴你了,你聽不聽就不是我的事兒了!”
說罷就匆匆快步離開了。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趙知暖目光沉沉。
一旁的趙知雲連忙道:“姐姐,你别聽她胡說,謝伯母和謝家人都很好的,不會幹出這樣的事兒。”
“我知道!”趙知暖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撫道,“我們隻管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不用在乎那些流言。”
到了家中,趙知暖坐在椅子上發了會呆。
她嘴上說不在乎,其實還是十分頭疼的。
不管謝庭墨能不能醒來,這個婚事她都不接受。
隻是現在的人們重諾言,更何況原身父母和謝家還寫下了書面協議。
想要解除婚約談何容易?
“唉!還是先賺夠了十兩銀子,将欠謝家的錢都還了再走一步算一步吧!”
謝家伯母是個和善的,知雲說謝家其他人也很好,若是能協商解除婚約就好了!
趙知暖搖搖頭,站起身來開始幹重要的事兒——熬豬油。
将豬闆油反複洗淨,切大塊下鍋放蔥姜蒜焯水去腥。
燒一小碗清水,煮開後倒入切成丁的豬闆油,蓋鍋蓋用小火慢慢煮,這樣熬出來的豬油才會白。
等鍋内咕噜咕噜的水聲漸漸小了以後,就說明水分熬煮完了,此時要用鍋鏟不斷翻動豬闆油,以防粘鍋。
豬油就像變戲法一般,漸漸在鍋底慢慢彙集,不一會兒就有小半鍋。
漂浮在表面的油渣也漸漸變成了焦黃色。
這時就可以撤了火,将油渣撈出,豬油裝罐了。
這些油能夠他們三人吃很久了。
想着起早就喝了一碗粥,中午那會兒就吃了一個烙餅墊肚子,索性早點吃晚飯吧!
趙知暖用白天買的粗糧熬了粥,又揪了一把雞毛菜,用油渣炒了。
然後招呼兄妹二人過來吃飯。
平常的飯菜,卻被做出了極緻的味道。
雜糧粥散發着噴香的谷物氣息。
雞毛菜本就清爽,用油渣炒完帶着一絲肉的香氣,咀嚼之間如在腦海中綻放出雙色的煙花。
因為還沒出百天,不能食大葷,這頓飯卻讓三人吃得十分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