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知暖三人回到家,将兩種菌子都挑揀好,便往縣城趕。
崇文書院前有棵玉蘭樹,通透白玉似的花朵綴滿枝頭,空氣中散發着溫甜的香氣。
趙知暖上前輕輕叩了門。
“你們是?”門開了,門童探出頭來,面露探究之色。
“我們是在南市場賣菌子的,後來遇到山長,山長說要是有新鮮的菌子,便可直接送到書院來。”
“你就是那個賣雞枞的姑娘啊。”他似乎很興奮,“今日山長不在院裡,不過走前囑咐過,若是遇到賣雞枞的姑娘上門,定要全部買下。”
“你們稍等一下,我去通傳。”
不一會兒,一位年輕侍從便走了過來,他滿臉笑容詢價:“不知今日的雞枞價格如何?”
“雞枞價格不變,還是二十文一斤。”趙知暖忙道,“這裡還有松針菇,十五文一斤,不知山長可要?”
“要!都要!姑娘采的菌子新鮮,就算是别的品種的也是佳品。”
趙知暖他們今日背簍裡有二十斤松針菇,十斤雞枞,正好五百文。
銅闆落入錢袋,趙知暖覺得心又踏實了些。
又去米糧店看了看米價。
今日的米價降了些,合十五文一斤,白面合十文一斤。
趙知暖咬咬牙,米買了五斤,面買了十斤,又買了些調料,就花了兩百一十文。
今兒的晌午飯是蔥花餅。
知雲坐在鍋旁看着已經開鍋的小米粥,時不時扒拉着竈膛裡的柴火,以控制火候。
長平被趙知暖打發去院子裡揪蔥了。
她則用面碗舀了一碗面粉放入盆中,加了一點鹽,準備和面。
用筷子将面粉從中間劃成兩份,一半倒入冷水稍加攪拌,一半慢慢倒入熱水燙熟,揉成表面光滑的面團。
然後将這一團面放在一旁醒發。
“姐姐,這些蔥夠嘛?”幹活兒間長平咚咚咚跑了進來。
“我特意挑了最老的揪的。”
趙知暖捏了捏那些青蔥點頭:“行,這樣的蔥吃起來更有味兒。”
賣了菌子有了進賬,手就有點松了。
毫不吝啬地又舀了半碗面粉,加了鹽調味。
将豬油燒沸了,潑在蔥沫上,激發出蔥的香味,再加入面粉調成油酥。
醒發好的面團正好能分九個小面團。
将小面團擀薄,抹上油酥,像扇子一樣疊起來,再卷成一圈。
如此反複操作,可以讓餅有千層,噴香酥脆。
最後擀成薄餅,放在熱鍋上烙。
知雲、長平一大一小蹲在竈台邊,兩雙大眼睛緊緊盯着趙知暖的動作。
當蔥油餅的餅皮漸漸變得焦黃,灼熱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時。
兩個人齊齊吞了吞口水。
“咕咚。”
趙知暖聽到這聲音,轉頭望向他們,就見二人眼睛似乎都放着綠光。
“莫着急,一會兒就好了!”趙知暖笑出聲來,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鍋裡都不用刷太多油,因為餅中的油酥遇熱慢慢融化,會從裡往外浸潤層層面皮。
趙知暖不斷地用鍋鏟輕輕移動蔥油餅,好讓它均勻受熱。
等上面的餅皮顔色微微泛白時候,鍋鏟快速鏟進餅底,手一翻,蔥油餅在空中一個優美的轉體,就翻過來了。
九張餅很快烙完,小米粥也熬好了。
“餅好了,你們兩個盛粥吧!”趙知暖一邊刷鍋一邊回頭喊道。
“好嘞!”兄妹兩人高興得滿臉通紅,捧着碗樂颠颠地去開鍋蓋。
醇厚的香氣撲鼻而來,金黃色的小米都煮開了花,粥上面飄着一層厚厚的米油。
蔥花點綴在金黃酥脆的餅之中,愈發顯得青翠欲滴,用筷子夾起輕輕一抖,層層餅皮便紛紛掉落下來,盤子裡全是酥脆的餅渣。
放入口中輕咬一口,随着咔嚓的脆響,蔥香混着鹹香直沖頭頂。
再喝一口溫潤的小米粥,整個身體都舒展開來。
趙知暖就着小米粥吃着蔥油餅,滿足道:“現在快入夏了,正是雞枞生長的旺季,咱們隔三差五就去山裡撿菌子送到書院,一個月下來最少也能掙到一兩銀子。”
一個月就算隻進山三四次,一次多采些,按現在的價格一次也能有四五百文的入賬。
平時每逢一、三、五就有大集,再采些野菜之類去賣也是一筆收入。
攢攢銀錢,再看看能擺攤做什麼吃食的生意,畢竟這樣一直靠天吃飯也不保靠。
隻可惜天不遂人願。
第二日天蒙蒙亮,趙知暖三人便背着背簍想去挖野菜。
走在路上,隻聽村民三三兩兩議論着。
“聽說了嗎?趙二家大閨女因為賣毒菌子,害了幾條人性命,被官府抓走了!”
“是麼?什麼時候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