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甯安縣還沒有現在這麼繁華。
整個城裡就一家客棧,就是容華街上的四海客棧。
一日傍晚,客棧來了一對夫妻外加兩名護衛,帶着四個小孩子,說是一家子要往南去走親戚。
客棧老闆也沒有多想,等幾人在一樓吃了飯,便給他們開了幾間房間住下。
誰知半夜出了事兒。
兩個小一些的孩子失蹤,四個大人便在客棧裡四處尋找,沒想到兩個大孩子趁機大喊自己是被拐來的,那四個大人是人.販.子。
客棧老闆知道了大驚失色,連忙讓人去報官,假扮護衛的人販子惱羞成怒,将喊得最大聲并阻攔他們的孩子捅死了。
“後來呢?”
“後來衆人合力将那四人押了起來,等官兵來了便帶回了衙門,四人都被處以絞刑。”
“隻是那幾個孩子..”
孫哥歎了口氣:“大一些的那個男孩後來回了家。可是兩個小丫頭不知所蹤,誰也不知道她們躲去哪裡了,最可惜的是那個被捅死的男孩。”
“據說是他出的主意,讓大家分頭行動逃出了魔掌,可是自己卻因此喪了命。”
“客棧從那事兒起就關了門,過了三年又改成了布莊,可一直沒什麼生意就關了門,因為沒人敢去啊!”
“那死去的男孩行的可是有情有義之事,為何大家都不敢進那鋪子?”趙知暖不解,這要是擱在現代那可是妥妥的見義勇為。
“哎呦,姑娘啊,無論他行的是不是有義之事,都算是橫死的。”
“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這段往事已經沒多少人記得了,可是這兇宅的名聲卻傳了下來。”
“人們最忌諱的就是橫死過人的宅院了,你可别對這店鋪動心思啊!”孫哥見趙知暖滿不在乎的樣子,有些替她着急。
一來是怕她現在一時沖動買下了這店鋪,等以後後悔了過來糾纏。
二來不忍心将這兇宅賣給一個小丫頭。
三來這鋪子就算賣出去了,抽成也低啊!
“那房東也是倒黴,将店鋪的租金一降再降也租不出去,就砸在手上這麼多年。”
“最近房東家中有些變故,要搬離甯安縣,便決定将這鋪子賤賣了,可好幾個月了還是無人問津。”
“無人問津?”趙知暖嫣然一笑,“那就麻煩孫哥帶我去看看吧!”
孫哥:“.....”
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勸呢?
這孫記牙行是孫哥祖父開的,孫哥雖正式接手不過三五年,可從小耳濡目染,形形色色的人見過不少。
可像趙知暖這樣膽大的小丫頭還是第一回見到。
“姑娘,你真準備買下那鋪子?”在去容華街的路上,孫哥又忍不住向趙知暖确認了一遍。
“我也不是非它不可,咱們先去那家店鋪看看,若是不行咱們再去另三家看也不遲。”
“這..也好。”
二人穿過一條小巷子時,趙知暖突然覺得腳邊一沉,低頭一看,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正可憐巴巴瞅着她。
“小狗狗,你怎麼在這呢?是不是找不到家了?”趙知暖蹲下戳了戳狗子毛茸茸的腦袋。
這是一條最常見的棕黃色田園犬。
“這狗應該是沒有主人的。”孫哥細細打量着狗子。
“它身上髒兮兮的,一看就是四處流浪的。這還是在城裡,就算是在鄉下,隻要是有主人家,也不至于成這樣。”
狗子似乎是聽懂了他的話,低聲嗚咽着。
趙知暖也不嫌棄,捋了捋狗子身上亂糟糟的毛,伸手将它抱了起來:“既然你沒有家,就跟我回家吧!”
院子裡的角落裡正好可以搭個窩。
孫哥想到了什麼,笑道:“姑娘是個有福之人啊!”
“孫哥為何這麼說?”
“俗話說的好,狗來福狗來富,姑娘正好準備做生意,這可是個好兆頭啊。”
趙知暖若有所思:“還有這種說法?”
她心思微動,便有了計較。
“既然如此,這狗子就叫來福吧!”
二人說話間就到了容華街。
容華街果然如孫哥所說,商鋪鱗次栉比,行人接踵摩肩,好一派錦繡繁華。
如此景象之下,街邊一座灰撲撲大門緊閉的店鋪就格外顯眼了。
推開店鋪門,沒有想象中的灰塵撲面,空氣中隻有一些潮濕氣味。
孫哥連忙将一樓的所有窗戶都打開,對趙知暖解釋道:“為了将這鋪子盡快出手,房東每隔十天半個月都會讓人來清掃打理。”
“可前幾日才下了雨,所以這屋裡有些潮。”
窗戶被打開後,燥熱的夏風吹了進來,瞬間烘幹了滿屋的潮氣。
這是一座兩層店鋪,一樓是大堂,趙知暖大概估算了一下,起碼能擺上十桌桌椅。
往裡走是廚房,廚房很大,竈台就有六個。
再往後走便是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