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梅更是十分滿足,覺得狀元郎娶了公主還能千裡迢迢回來尋她,心中是有她的,即使是作妾也是天大的福分。
觀衆們也十分滿意這結局,大聲叫好,銅闆和碎銀子不斷飛上戲台。
隻有趙知暖一臉懵:不是,這對嗎這?
她一口氣兒将花茶喝了,憤恨地嘟囔:“狀元郎有錯在先,那小青梅遇人不淑由正室變成妾室實在可憐。”
“可她不争不搶,最後竟然還歡天喜地跟着狀元郎回京了,這簡直就是可憐可悲了。”
她的聲音不大,卻被周圍人聽了去,漸漸的周圍安靜下來,衆人都将目光投向她。
趙知暖見狀也不慫,笑道:“我說錯了麼?那小青梅與狀元郎是有婚約在身的。”
“狀元郎被皇帝賜婚時沒有說明有婚約,有欺君之嫌,此為錯處一。”
“狀元郎視婚約為無物,娶公主為妻而納小青梅為妾,此為錯處二。”
“狀元朗哄騙小青梅成妾,而沒有解除婚約讓其另擇夫婿,此為錯處三。”
“當然了,那小青梅也是不成器的,被狀元郎幾句甜言蜜語就哄騙了去,啧啧,真是令人歎惋。”
有觀衆不高興了:“你這小姑娘在這兒瞎說什麼?一邊兒是高貴的公主,一邊兒是有婚約的小青梅,明眼人都知道應該怎麼選。”
“就是就是,婚約再重要,也敵不過皇帝的賜婚,這狀元郎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對呀!再說了,别說是狀元郎了,現在但凡有點兒錢,有點兒地位的男子哪個不是三妻四妾?那小青梅能與公主共侍一夫是她幾世修來的福分。”
“幾世修來的福分?”趙知暖嗤笑,“我出生于鄉野之間,不知道你們京城人的規矩,原來給别人作妾也是種福分?”
“在我們鄉下,就算是再窮的人家,也會找個老實本分的人家,讓女兒嫁過去做妻子,從沒聽說過上趕着去作妾的。”
言下之意就是鄉野村夫都舍不得讓閨女作妾,這京城的人怎麼還倒反天罡了呢。
“我看幾位也是人到中年,想來家中也是有兒有女的,幾位難道也願意讓自家的女兒作妾受盡主母磋磨麼?”
這還真被趙知暖猜中了,剛才出聲的幾個家中都納了妾室,可閨女更多。
本來看着這一出《狀元福》還美滋滋的,覺得即便是狀元郎這等優秀的男子,也是想左摟右抱坐擁美人在懷的。
隻是被趙知暖這麼一說,聯想到自家閨女又心中不忍。
頓時好幾個人閉口不言,轉頭坐了回去。
不過還有嘴硬的:“那又如何?與其嫁給窮小子當妻子受苦,不如嫁入富貴人家作妾,享受一生榮華富貴。”
“看着你年紀輕輕的,哪裡懂得其中道理?”
“我雖然年輕可是并非不懂道理。”趙知暖略作思考狀,“若是如諸位所說,那入了宮的女子為何都想當皇後呢?妃嫔不也是很好?都是能受皇帝榮寵,都是有數不盡的金銀珠寶享用的。”
“這....”
那人一愣,沒想到趙知暖會扯上天家,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反駁,轉而看向謝庭墨。
“你這姑娘别在這裡和我嘴硬,我見你身邊的公子玉樹臨風,儀表堂堂,想必也是進京趕考的舉子。待杏榜一出,若是遇到這戲文中的情景,我勸你也不要挑剔了。”
“這位兄台莫要妄言。”聽了這話,本想着讓趙知暖暢所欲言的謝庭墨臉色瞬間冷冽下來。
“這位是在下的未婚妻,以後無論發生什麼,她都是我唯一的妻子,沒有旁人。”
“莫要以己度人了。”
那人被堵得沒了聲音,看熱鬧的人群中有膽子大的婦人站出來帶頭鼓掌:“這位姑娘說得好,女子不願作妾有什麼不對?希望與夫君一世一雙人有什麼不對?”
“世上男子若是都能像這位公子般,那我們女子所受的苦不會少一些麼?”
一番話讓整個戲場的婦人小姐們感同身受,紛紛鼓起掌來,向趙知暖投去欽佩的目光。
直到下一場戲開場,衆人才把注意力又轉回到戲台上。
“謝先生,如果以後真如那人所說,你考中狀元,陛下要為你賜婚,你當如何。”
趙知暖吃着點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我們之間可是連婚約都解除了呢。”
“暖暖放心,那我就趁陛下開口之前請求陛下給我們賜婚。”謝庭墨品着茶淡然開口,“若是來不及開口被賜婚,我甯願舍了這功名。”
她身子微微一震,不可思議看着謝庭墨:“謝先生說的是真的?”
“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那就多謝謝先生厚愛了。”趙知暖垂眸,“隻是若是結果不盡如人意,我甯願全身而退,也不想耽誤謝先生的前程。”
再活一世,她已不再是之前的嬌弱女子,她的生意她的能力就是她最大的倚仗。
“暖暖放心,我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更不會讓你為難。”謝庭墨握緊她的手,“此生我不會再放手。”
趙知暖沒再說什麼,心中卻十分熨帖:能夠錦上添花,能得一知心人相伴自然是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