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喬緊緊捂着耳朵,依然被這巨鳥的尖銳嘶鳴震得頭腦發暈。
她試圖運氣抵擋,可那麼點靈力在這龐然大物面前顯得杯水車薪。雖然被人以鐵鍊牢牢鎖在洞中,但它縱身長鳴之時,鳥羽如落葉般墜落化為同色的霧氣。這洞内回蕩的聲波還是給葉喬帶來了極大的壓力。她覺得有什麼液體從鼻子内流了出來,一摸,是血。
再待下去,隻怕即便不被震碎内腑,耳朵也會聾。葉喬試圖原路返回,但不論如何嘗試都無法再現先前的結界。
洞内積蓄的霧氣越來越重,将她團團困住,卻不知什麼原因他們隻是圍着,而不像吞食家畜一樣進攻,看來是要等她暈倒或者死了以後再一擁而上。
葉喬終于忍不住,哇地吐出一口血。她擦了擦嘴角,眼神陡然變得陰狠兇惡。
即便是死,她也要扒光這隻臭鳥的毛!
她周身殺意成倍暴漲,濃烈的殺氣驚得這堆霧氣群往後退了幾步。這些霧氣本就是鳥羽所化,與主人心意相同,這破鳥的鳴叫聲也更着小了幾分。葉喬内心暗罵,這玩意果然是個欺軟怕硬的!
她将兩隻手掌在一側尖銳的石壁上用力向下一劃,頓時鮮血四溢從掌心稀稀落落淋在地上。這些霧氣聞到了血氣又開始躁動起來,又是渴望又是懼怕一般地進退不停。葉喬看分量還不夠引它們上鈎,挽起袖子,一左一右又劃出兩道極長的傷痕。
血滴滴答答順着手臂在她腳邊滴成了兩團小水窪,一滴一滴,一滴一滴。終于,霧氣像是再也忍不住一般湧了上去,顔色因為沾染了血而慢慢變紅。
遠處的巨鳥眼見這群小東西居然脫離了母體的控制,掙紮尖叫地更加激烈,那八道鐵鍊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更加勒緊了它的身體。嫣紅從灰白的鳥羽下漸漸透了出來,一雙眼裡透露出刻骨的恨意。
霧氣從她的腳邊緩緩向上,葉喬微微張開手掌,猛地發力,霎時間這群霧氣如同被風眼裹挾的氣流般消失在她的掌心。磅礴的力量自指尖湧入身體,遊走于四肢百骸,最後緩緩彙入識海,靈台被這波力量一掃,頓時清明,再度體驗到體内靈氣湧動,葉喬幾乎快笑出聲了。
原來這東西非妖非魔,而是一隻神獸!
但是天界早就與其他兩界斷絕了往來,獨自封閉于九天之上。這東西又是怎麼來到這裡,被誰封印在這個洞中的?
葉喬即疑惑又可惜,之前将她圍住的霧氣被她一口氣吸了個精光,小部分離得遠的見勢不好就逃回了主人身上。眼見攻守易勢,這東西現在後悔也晚了。
這八根鎖鍊封住的量加上被葉喬奪走的一部分修為,即便這雜毛鳥再叫喚,她也全部不放在心上。
葉喬掏了掏耳朵往前走了幾步,眼神貪婪地盯着它,宛如在看一隻待宰的肥羊。
問題是,她要怎麼下手,才能把它敲骨吸髓,榨幹它所有的修為呢?
葉喬全部注意都轉移到剩餘的八根鐵鍊,滿腦子都想着怎麼把這鳥一股腦兒吞下肚,以至于她完全沒注意在整座洞内地面的中心,居然還藏着一道陣法!
她剛踏上陣法邊緣便被絆了一跤,頃刻間密密麻麻的雷電從天而降,從左往右連成直線,将她同神獸徹底分開。葉喬一時不察,一道雷即刻落在她腳邊,眼見另一道正欲從她頂門劈下,一條捆仙索纏上了她的腰瞬時将她拉開。
葉喬踉跄摔了個狗吃屎,趴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正反應着呢,一雙熟悉的白鞋再次出現在她面前。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人。
“師,師尊。”葉喬擡頭,顫抖着叫出了面前這個人的名字。
沈懷慈那雙鳳眼正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中看不出喜怒或驚訝,準确來說,他的神情可算是莫測了。葉喬不确定他看到了多少,依舊保持着原姿勢腦子快速思考對策。
依照她現在的力量,在沈懷慈手底下還是走不到一招,更何況他有昭明在手,和他正面對決依舊死路一條。但她在這裡已經是跑都跑不掉的事實,沈懷慈來之前肯定去了糧莊發現了其他兩個人暈倒的情況,她要怎麼說,才能顯得自己沒什麼大的錯處呢?
還有,沈懷慈怎麼會到這裡,難不成他一直在跟着自己?如果是這樣,她做的一切豈不是全被他看在眼裡?
“你好大的膽子啊,葉喬。”沈懷慈冷冷道。
“徒兒,徒兒不知道師父是什麼意思?”
“傷害同門,暗自修煉奪取它人修為的陰邪之術,邱玄說的沒錯,你果然不能留。”沈懷慈語速緩慢,語氣卻極冷。
“徒兒也是捉賊心急,才會這麼幹的。何況這東西要傷我,我也不能站着讓它殺吧。”葉喬試圖辯駁,可沈懷慈依舊面無表情,全然不在意她說了什麼。
“你心思陰狠,又不修正道,留着你也是無用,還不如殺了你,以正我浩氣門風!”沈懷慈舉起手掌對準葉喬的天靈蓋,當即拍下!